经理的手毫不避讳地搭在了已经瘫软在地的温特尔脖颈处,用手指静静地感受着对方的脉搏,可指尖传来的异样感觉却令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一阵酥痒的感觉正在他的手指间传播着,他起身后退了两步,用一只手换好弹匣上了膛。 【电流?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的心里流过一丝本不应该出现的情绪,那是对未知的恐惧...至少在经理短暂的人生中,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在脑袋都被轰烂了半边的情况下,仍旧能够挪动眼神盯着自己,温特尔的身体抽搐着,潺潺流到地上的不是自己习以为常的血液与脑浆,而是某种黑色的...黏腻的奇怪流体,随着中弹而向后溅射的液体呈团状,在缸体外缓缓蠕动着,就像是在呼吸那般。 当脚下的地面开始变得软绵绵,逐渐塌陷时,经理的仍旧是处于恍惚状态。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选择“借用”他人的馈赠逃跑,也来不及细想,地面的回弹将他的身躯送上了地面,他麻木地迈开脚步,朝着室外的方向走去。 他看见了自己开过来的车子...因眼前的异常而受到影响的心境顷刻间变得清明起来——那里面放着自己特意弄来的“重型武器”...脚步逐渐变得坚定,他快步走上前打开后备箱,取出里面的步枪。 身后破旧的木屋轻微摇晃着,已然变得“面目全非”的温特尔迈着诡异的步伐走了出来...不,那东西都已经很难被称作是人了,黑色的胶质将她脑袋上的缺损生硬地填补,四肢就像是老树的树根一般延长着,比例已经全然失调,身上的血肉凝聚成坑坑洼洼的“肉瘤”,将内部的金属框架尽数暴露。 【一个由部分有机物与金属强行融合而成的怪物】,或许只有这种比喻才能形容经理眼前的场景,对方那形状早已扭曲的手臂中挤出一根铁管,尖锐又致命。“明明已经把控制权限...为什么?”眼前的造物用半男不女的腔调嘟囔着不明所以的话语,呜咽着朝他的方向冲了过来。 ... 【重组身体...这种馈赠还真是难以下手。】樊剑看着手机上岚与第二春方面的监控视频,思考着应对方式。他已经观察了好一阵子了,当身体开始重组的时候,对方的“馈赠”似乎会将身体内的所有异物排除,几分钟前的岚曾经试图将自己的武器卡在对方的体内来阻止身体复原,但最终却以铁钩被折断而收场。 【这东西怎么老断,倒是换个质量好点的啊...】他忙里偷闲地在心里吐槽了两句,快步起身下楼,【如果从外部角度入手呢?不去尝试破坏他的身体而是单纯地在他的身体上添东西...】脑中冷不丁地冒出了一个勉强有些可行性的离谱想法,想到这,他的脚步渐渐变得急促。 经理显然是看准了第二春的【特性】,这是一个樊剑一行无法忽视的特性——只有樊剑兄弟二人身上的“馈赠”能够在短时间内彻底将第二春灭杀,而若是不事先将樊泽这张牌弃掉,经理便会挪用其馈赠四处逃窜甚至是直接袭杀小队成员,而另一种方法...则会将樊剑暴露在明面上。 【风险对冲】...这是一个阳谋,而现在樊剑却必须得让自己“入局”,这感觉就像是新鞋踩到了吐在地上的泡泡糖一样恶心...他不禁砸吧两下嘴,旋即轻车熟路地从袖口取出铁丝,在面前那辆没多少积雪的复古跑车旁一阵鼓捣,随后上了车。 “还要点火...真是...麻烦!该死,我每次都得这样吗?就不能让我碰见几个把钥匙留在车里的蠢货吗?”嘴上虽然抱怨着,但他很快便完成了“偷一辆车”的全部流程,套牌在上车前就已经安装好,他把手里的原牌照随手扔在车后座,回头还得还给原主人... 樊剑正打算一脚油门把车速提起来,车前却冷不丁地闪出一道人影,他猛地一脚刹车,刚刚点着火的车子又因为这一下而熄了火,气得他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 “他妈的...走路不看路吗?找死是吧?!” 那人头上挂着一个厚厚的黑色兜帽,亚麻材质,樊剑勉强能从对方的身形中判断出这是一个女性,他骂完之后等了许久也没见对方有所回应,别说是从车前面挪开...甚至连话都没回一句,樊剑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那人却又有了动作... 只见她快步绕到副驾驶的方向,抬手一拳便将玻璃打碎,旋即抓着车架将自己的身体带了进来,自来熟地坐在了副座。 【不扎屁股吗...】樊剑看了眼隐隐从对方屁股底下露出来的玻璃碎片,心里暗暗吐槽,他见对方毫无防备,便忽然出手,径直掀开了对方的兜帽,待看清楚女孩的脸后,饶是樊剑也不由得失去了表情管理: “温特尔...?你...你不是和樊泽待在一块吗?” “那是谁?”温特尔的举动看起来有些古怪,她僵硬地将脸转向樊剑,旋即挑起眉头,生硬地挤出一个“疑惑”的神情,见樊剑没有反应,她便又从兜里翻出来手机递给对方,“去这个地方,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