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学生上课费脑子,是该给你爸多补充补充。” 三大妈撇过头,咬咬牙,勉力解释道。 “对了,家里的煤快烧完了,爸今早说让你再去一大爷家借点。” 阎解成似乎没看出母亲的异样,接着说道。 “嗯,我知道了。 大人的事你别瞎操心,赶紧写作业去。” 三大妈说着安慰的话,脸上表情已经十分僵硬。 孩子不懂事,撺掇她去易忠海家借东西也就罢了,阎埠贵一个大人怎么能不懂事呢? 昨天一大妈刚接济过阎家,今天再去,就是得寸进尺忘恩负义了。 三大妈不想因为区区一点物资而坏了与一大妈她们的交情。 将四个孩子撵回房间,三大妈来到灶台前开始准备晚饭。 三大妈出狱后,阎埠贵和几个孩子就没再干过家务。 家里的事全都被压到三大妈肩上。 而且,并不会因为三大妈出去找工作而得到减免。 将窝窝头蒸上,三大妈得了空闲准备坐下歇会儿。 在外跑了一天,肚子里那点存货早就消化殆尽了。 此时三大妈是又饿又累,脑袋都有些发昏。 只坐了片刻,阎埠贵便推门而入。 回到家中的阎埠贵脱下外套,随手将铝饭盒递给三大妈,道:“把饭盒洗一下。” “哦。” 三大妈机械地站起身,接过丈夫递来的空饭盒,准备到灶台边清洗。 虽然今天碰到了许多糟糕的事,但三大妈还是任劳任怨,为一家老小的生计忙碌,没有半分怨言。 三大妈不抱怨,一屁股坐在凳上的阎埠贵倒是抱怨起来。 “今早你跑那么快做什么,也不先帮我把饭盒准备好,还得我亲自动手,真是的。” 阎埠贵给自己倒了杯水,悠闲地啜了一口,仿佛富人家的老太爷一般。 与之相对应,忙碌的三大妈像极了富户家的女佣,被人呼来喝去,颐指气使。 “嗯,我知道了。” 三大妈心中叫苦不迭,面上仍是保持平静,淡淡应了一声。 “对了,家里煤快用完了,不是让你去易忠海家借点吗? 怎么还没去啊。” 阎埠贵瞥了一眼空荡荡的煤矿,皱眉问道。 三大妈的呼吸明显变得沉重,擦拭饭盒的动作也变得缓慢,麻木空洞的眼珠转动,似是一座积蓄岩浆的火山,随时可能喷发。 “问你话呢。” 阎埠贵见三大妈没有动静,冷声问道。 “我不去,昨天我已经去借过一回,哪里还有脸再去问人家借东西。” 三大妈咬牙拒绝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昨天去易忠海家借,今天就去刘海中家借呗。 昨晚二大妈不是也给你送东西来了吗? 你过去跟她说说,她一定会帮忙的。” 阎埠贵不以为意地说道。 三大妈将饭盒拍在灶上,发出“砰”的脆响,转头朝阎埠贵怒道:“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嘿~” 阎埠贵直起身子,端着水杯啧道:“今儿是怎么了,吃枪药了?就让你去借点东西,至于吗?” 阎埠贵不明白,他那无所谓的态度,才是最令三大妈恼火的地方。 “借点东西? 就为那一点东西,凭什么要我豁出脸皮,到别人家去借。 有本事你拿出钱自己去买不行吗?!” 三大妈红着眼,恼羞成怒,朝阎埠贵吼道。 “你这是什么话。 家里要是有钱还用得着出去借? 你要脸,我不要脸啊!” 阎埠贵猛拍桌子,当即怼了回去。 “阎埠贵,你个混蛋,我自从嫁给你就没过上几天好日子。 我天天任劳任怨,伺候你们一家老小。 你呢? 败光了自己的钱不说,还把我的嫁妆给赔光了。 凭什么,你当时都没问过我,凭什么动我的钱!”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间,此时此刻,心中压抑许久的三大妈终于爆发,大声数落起阎埠贵的过失。 三大妈突然发作,把阎埠贵骂得有些发懵,等他回过神顿时怒气上涌,站起身厉声道:“闭嘴,我那么做还不是为了家里。 不过是用了你一点钱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再说,我每天在外面辛辛苦苦工作,养活一大家子。 叫你干点事,你还推三阻四,反倒怨起我来了!” 阎埠贵情知赔光妻子嫁妆的事他不占理,迅速转移话题,扯到别的事情上。 “我埋怨? 我不该埋怨吗? 你个没用的东西,死抠门! 为什么不肯多出点钱,为什么一定要盯着那点利息。 咱们家都混成这样了,你怎么不去想想办法。 你瞧瞧,院里哪家像我们这样惨淡的。” 三大妈说着眼泪忍不住涌出,声音中带了哭腔。 在监狱里受尽苦难,回到家中还要受丈夫训斥,仿佛世上所有人都在跟她作对,简直没法活了。 男人最忍不了别人说他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