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不用上班,易忠海难得能腾出时间照顾儿子。 一岁多的易存孝刚开始牙牙学语,在易忠海一遍遍耐心教导下,总算能含糊发出“叭叭”的声音。 听到儿子叫爸爸,一直渴望亲情的易忠海感动得老泪纵横,抱起小心肝亲了又亲,蹭了又蹭,稀罕得不行,恨不得拿出去向所有人炫耀。 只是易忠海坚硬的胡须剐蹭在婴儿柔嫩的肌肤上十分膈人,被弄疼的易存孝不禁大哭起来。 反应过来的易忠海赶忙停下,摇着襁褓柔声安抚,手忙脚乱许久方才将孩子哄睡。 “呼~” 见易存孝安静下来,易忠海长舒一口气。他一个大老爷们,轧钢厂里抡锤的粗人,对付冰冷的钢铁没问题,照顾孩子真不在行。 孩子果然还得细心的女人来带才合适。 要是一大妈能早些出狱就好了。 看着怀中可爱的婴儿,再想到监狱中孤身一人的妻子,易忠海不禁生出要带小家伙去见一大妈的想法。 爷俩在院里相处有一阵了,渐渐熟悉起来,但小家伙一直没见过母亲,等长大容易生分。 还是趁早见一面,相互认识一下为好。 就在易忠海准备带上孩子出门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动静。 “一大爷,外面有人找你,赶紧出来一趟吧。” 听声音易忠海就能认出来报信的是阎埠贵家的大儿子阎解成,他赶忙应了一声,道:“我,知道了,这就出去。” 说完易忠海依依不舍地将儿子放回摇篮中,离开房间出去查看。 易忠海在四九城没什么亲戚,人际圈主要集中在轧钢厂和四合院内,除此之外没多少熟人。他一时间还真猜不出是谁上门拜访。 来到前院,易忠海没看见把门的阎埠贵,反倒看见刘海中杵在门口,正跟一个身形瘦削,衣衫陈旧,脸上满是胡渣的汉子攀谈。 领路的阎解成朝那汉子喊了一声:“陈富贵,一大爷来了。” 闻声,刘海中与那名叫陈富贵的汉子一齐转头,看向走来的易忠海。 行进中的易忠海心头一紧,眉头挑动,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易忠海并不认识陈富贵,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来院里找他究竟为了何事。 生活走上正轨,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易忠海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发生变故。 “您就是易忠海同志?” 不等易忠海多想,陈富贵快步上前,急切地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说道:“太好了,我可算找到你了。” 易忠海一头雾水,挣脱陈富贵的手,眼角颤动,脸上露出微不可察的鄙夷。 这人手脏,一看就不像是体面人。 “陈富贵同志,你找我有什么事?” 易忠海开门见山,想尽快问清缘由,好将陈富贵打发走。 陈富贵褪去兴奋后,挠挠后脑勺,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欲言又止。 见陈富贵憋不出一句话,易忠海正要再问,没想到后面的刘海中突然插嘴,道:“陈富贵同志是为孩子的事来的。” 听到“孩子”二字,易忠海心跳顿了一拍,面色沉下来,看向刘海中急问道:“什么孩子?” 刘海中上前几步与陈富贵并列,一把按在易忠海肩膀上,沉声道:“就是你前几天领养的那孩子。” 这时,沉默许久的陈富贵仿佛终于憋不住,突然插嘴,道:“那孩子名叫狗儿,我是他爸。三个月前,我婆娘病了,家里没钱治病,更养不起孩子,我一狠心就大早上把他放在孤儿院门口。 希望孤儿院能帮忙养一段时间,等家里渡过难关再接回来。 没想到三个月过去,他被你给带走了……” 陈富贵越说越急,最后声音中夹杂着哭腔,变得含糊不清,眼睛湿润通红,仿佛随时会大哭出来。 听到第一句话易忠海便如遭雷击,身体僵直忍不住后退几步。 待稳住身形,易忠海气息粗重地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你儿子!” 易忠海如此失态,不是因为陈富贵表演逼真,令人信服,而是因为他报出的时间是吻合的。 易存孝父母情况未知,且确实是三个月前的早上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 时间地点都对得上,这就让人不得不认真对待了。 “狗儿左边屁股上有三颗黑痣。 要不你把孩子拿出来,当场验一验。” 陈富贵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说道。 听到“三颗黑痣”易忠海身体抖动得更加剧烈,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易存孝左边屁股上确实有三颗黑痣,这种隐秘的事如果不是亲近之人,绝不可能知晓。 易忠海不禁怀疑,眼前这个男人,难道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真的?” 刘海中看了一眼陈富贵,再看向易忠海,道:“老易,要不然你回去把孩子抱出来看一看吧。没准他搞错人了呢。” 看着易忠海失态的模样,刘海中脸上关心,实则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不得不说,阎埠贵这事办得很漂亮,请的人演技无可挑剔。 要不是事先知道内情,连刘海中都要信以为真。 至于陈富贵为何会如此熟悉易存孝的各种信息,自然是刚刚刘海中亲自透露给他的。 易忠海成天在院里晒娃,无意间向邻居们透露出许多情报。 这无心之举恰恰让刘海中有机可乘。 可以说易忠海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不可能,不可能啊,怎么会那么巧合……” 易忠海低着头,眼睛渐渐失去焦点,视野变得恍惚起来。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冒着风险去孤儿院领养回一个孩子。刚享受到天伦之乐没多久,养子的生父就找上门来,要将孩子夺走。 简直就如同上天在跟他开玩笑一般。 易忠海想起自己无法生育,再看看眼前的陈富贵,忽然有种绝望的窒息感窜上心头。 难道他注定命中无子,注定要老无所依,注定要孤苦伶仃。 易家注定要断根吗? “易忠海同志,这段时间麻烦你帮忙照顾我家狗儿了。 这份恩情我记一辈子。 现在我手头紧,没钱还你,不过我可以写下借条,往后一定还清孩子的抚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