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终究还是跟了她……”乔星宇故作夸张地演技上线,捶胸顿足哀叹。 “我不答应,收不了场的,她的泪水不会干。”林臻东苦着一张脸,原本就委屈巴巴地一张圆脸蛋,瞬间更皱巴了。 “那我现在哭给你看,还能让你回心转意吗?”星宇宛如一坨“年糕”死死巴在他身上,上手就揉捏他肉嘟嘟的脸蛋,边吐槽道:“你个重色轻友的货!” “行了啊,别演了。”孔文轩在一边笑骂道,“不过,东子,你真的决定好了吗?到时候别跟不上基地进度,我们日常都有半天训练课,半天文化课,你只周末过来跟进度,不怕技战术和体能跟不上?” “而且我们现在市队和体工队两边挂,有比赛任务随时要去,会搞得自己很累哎。”星宇提醒道。 他看向窗外,体校训练馆比市少年宫球馆更宽敞,能够看到校内花园里的槐树,阳光把树影重叠在墙壁上,深深浅浅,心里虽有不舍,但仍然珍惜这短暂而充实的时光,周一到周五放学去市少年宫,周末再连续赶两天基地训练课,把自身训练量拉到极致,以赛代训已经把全省所有同年龄段的团体和个人比赛冠军拿了个遍。 尽管林臻东心里很清楚——乔星宇和孔文轩此刻一定正在焦急地等待着自己,且始终没有动身前往北京。只因年少时心中那份纯真又赤诚的兄友弟恭,同甘共苦,共同进退,这份坚定的信念源自彼此深厚的友谊与毫无保留的信任。 可自己的身份问题迟迟没有解决,面对眼前的困境与抉择,他内心无比挣扎,虽然极力劝说哥哥们早点动身先去,不想他们为了自己耽误前程,但得到的却是坚定的拒绝。林臻东心乱如麻,只能静等期盼着何叔叔能够兑现承诺,尽快落妥处理。 “嗯,我想好了,你们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去枫郡也就短暂周转下,等调令下来,去北京也是迟早的事。”他闭上眼睛,回想那晚默君因为自己择校而哭泣的模样,简直难以想象,不久的将来,自己一纸调令当真收拾行装远赴北京,分隔两地,那时的何默君又会哭成什么样。 他烦躁地挠头,心中暗自思忖:“唉!也不怪文轩会嘲笑我‘英雄难过没人关’啊……” 懵懂少年下训后闲时无聊,总是热衷于追剧,尤其对那些经典的港剧和国产历史剧情有独钟。剧中那些英勇无畏、威震八方的英雄好汉们,或是纵横沙场、战功赫赫;或是智谋过人、权倾朝野;又或者心怀天下、志存高远。然而,就是这样一群本该心无旁骛、专注事业的男子汉大丈夫,却往往会因为半路杀出的绝代佳人或知心红颜而乱了心神。 这些女子们个个貌若天仙、倾国倾城,令无数英雄豪杰为之倾倒。她们的出现仿佛一道光,瞬间点亮了整个故事,使得原本单调乏味的剧情变得跌宕起伏、精彩纷呈。而那些原本一心为民、胸怀天下的男主角们,也在爱情的魔力面前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与果断,甘愿为心爱之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感觉自己挺没用的,怎么就这么容易着了默君的道呢?是不是光自己有这种“两难抉择的苦恼”?林臻东曾经小心翼翼、实则“不知死活”地向哥哥们“讨教”,回报他的是兄弟们一通骂骂咧咧地输出——“滚!撒狗粮的,给老子滚远点!老子可不像你这么没出息!”乔星宇用力薅他头。 “东子,你有没有想过,你跟何默君之间的关系能够持续多久?”文轩一如既然地冷静又理性,“你们现在是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的生活轨迹又太多交集,可等你不断往上打,面临的关系与压力,跟现在可不是一个量级,加上比赛频次密集,天南海北到处跑,你俩连见一面的机会都很少哦……” “到那时候,你根本没有时间和心思去处理这种不相干的关系。”文轩盯着他,眉眼深邃的轮廓线条却透出温润柔和,大多数的时候,孔文轩都不大喜欢笑,有种悲天悯人的清冷气质,很容易给人一种距离感。 林臻东只是摇头,他不想去思索太多未知的可能,命运原本就很像夏日夜空一场绚烂的烟花,绽放的瞬间,充满勇气的灼热和即将幻灭前的绚烂。我们抬头仰望着它,想着自己的心里原来有着这么多的激情。 然后烟花熄灭了,夜空沉寂了,我们也就回家了命运的走向充满未知的变数与无限的可能,而我们要做的,只是把握当下,沉实、坚定地走好脚下的每一步,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当林臻东穿着崭新的枫郡藏青色的立领中山装校服,搭配标配厚重的黑色牛皮星徽书包,站在着名的红门前,抬头仰望交错设计的木质框架顶梁,身边川流不息的学生潮,各式豪车在校门口短暂停留,简洁又静音的车门开关省,一个个身穿藏青色水手服、长款褶皱半裙,面容清丽姣好的女生,与他同款中山装,短发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男生们,鱼贯而入,林臻东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的学生们身上,嗅到一股清冷凛冽的潮水味道,在阳光中不断地扑打和淹没,瞬间感觉窒息。浮出海面,让阳光直射在眼睛上。放肆地呼吸空气。直到对这种感觉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