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臣没有明确的点头会同意离婚,只说以后会尊重徐晚的决定。
他本意是只要自己不束缚她,一切都尊重她以后两人绝对不会走到离婚那一步。
但徐晚理解的是要是提离婚,周怀臣是同意的。
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上竟然感觉沟通得无比好。
从今天开始就有媳妇儿了,周怀臣的嘴角有点压不住,想着明天一早就带徐晚去镇上供销社买东西。
虽然两人在这里住不了多久,但是不能亏了她。
当然还有回门礼,他刚才听了徐晚讲娘家的事情,心疼中又带着些气愤。
他决定回门那天得好好给自己媳妇长脸撑腰。
原本周怀臣以为今晚自己需要打地铺或者去隔壁屋里睡,结果徐晚竟然主动问:“你还不睡觉吗?”
“睡。”周怀臣答应得很干脆,干脆的同时又觉得自己会不会显得很着急似的,假模假样的轻咳了一声:“你先躺下吧,躺下我好吹蜡烛,你不是怕黑吗?”
徐晚“哦”了一声躺下了,如瀑的头发瞬间铺满了枕头,还有几根调皮的头发都飞到了周怀臣的枕头上。
男人见状没说话,只是转身吹蜡烛的时候眸光中带着笑意。
周怀臣吹了蜡烛,也躺上了床。
西南这边空气湿度大,特别是深秋时节,空气中都带着湿凉的味道。
床铺被面是刘桂芬自己买不来请人缝制的,缝制好之前又用清水透洗过,晒过太阳,还残留着太阳晒过的干燥味。
正好阻隔了空气中的湿凉,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徐晚前面那会儿睡着了,这会儿反而没什么瞌睡了,关键身旁还躺着个对她来说是陌生男人的丈夫。
原本刚才她想说自己分开睡的,但是想着屋里就这么大点,不管谁出去隔壁的公婆肯定知道。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和周怀臣怎么商量的,但新婚夫妻分房睡,两人肯定会担心。
徐晚能感受到公婆对自己的善意和好,她又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得突然出现,就算再适应也是不安的。
不管是周怀臣还有公婆都给了她最大的善良和宽容,让她不至于在陌生环境战战兢兢。
所以她不想让善良的两个老人担心了。
周怀臣数着徐晚翻身的第五次,终于在黑暗里开口了:“你睡不着吗?”
徐晚以为周怀臣早睡着了,听到他声音的时候以为是自己吵到他了忙说:“是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周怀臣声音淡淡的,“喝了点酒,我也有些睡不着。”
“哦!”
“你想听我在部队的事情吗?”男人在黑暗中转了一个身,看着睡在里侧的人问。
“好呀。”徐晚就算有原主记忆,可好像这对这里特别不熟悉,因为很小就被送到国外读书,对这个时代更是了解得不够多。
听到周怀臣要跟自己说部队的事情就更好奇了。
“能说吗?”她刚说完又想起,部队不是很保密吗?
周怀臣笑道:“我说的肯定都是能说的。”机密的东西他自然不会说。
“那你快说说吧。”
男人见徐晚喜欢听,索性坐了起来,后背靠在床头开始给她说自己在部队里的一些事情。
徐晚读书的时候听同学说他们小时候睡觉父母都会给他们说睡前故事,或者会说一些以前的事情。
唯独她很小就自己一个人睡了,顶多会有保姆阿姨看看她,但那会儿父母正闹离婚,保姆阿姨去找她爸爸的时间比看着自己还多,自然不会给自己说故事。
后来长大了也不用了,这会儿听着周怀臣讲着感觉还挺有趣的,男人的声音好听,跟电台主播似的。
温柔低沉的声音驱散了黑黢黢的屋里带来的不安,徐晚听着听着竟然睡着了。
周怀臣耳力极佳,徐晚睡着那种浅浅的呼吸声他早就听到了,不过还是等她睡熟了才停下来。
等她睡着了,他才借着月光仔细看着睡着的人,似乎有些不安稳,眉头微微皱着,他伸手帮她把眉心抚平,又拉过被子把人严严实实的盖着也才心满意足的躺下了。
第二天徐晚是被一阵鸡叫声给吵醒的。
起来的时候周怀臣已经没在旁边了,他睡过的地方整整齐齐,连枕头巾也被铺得很平整。
要不是知道他昨晚在这里,她还以为他没在床上睡呢。
这是计划经济时代,家家户户每天要定时上工,集体干活的。
深秋不是农忙,村里大家都没那么忙碌了,但是农村就没有闲着的时候,前几天村里才收了红薯,这几天好多人都背着篓子去地里捡拾遗落的小红薯或者红薯根。
周怀臣的父亲周成安一大早就去村办公室了,快进入冬天,到了农闲,也不能闲着,要把水塘的泥提了,水坝也得加固,来年开春放水来了,水塘能蓄水才不影响春耕。
周家条件不算差,又赶上儿子结婚,刘桂芬倒是没跟着去捡遗落的小红薯,但是昨天做了宴席,今天从左邻右舍借的什么桌子凳子都得还了。
一大早她就忙活开了,等还完又听说村里张大贵家今天做了豆腐,打算去买一块回来炖鱼汤。
早晨怀臣起来说晚晚那闺女瘦得很,腰就自己手掌粗细。
以前的事情她是管不着,现在进了他们家的门就是她们家的闺女,趁着儿子儿媳妇离开前,她得好好给这闺女补补。
免得到了边疆,天寒地冻的身子骨遭不住。
徐晚起来的时候,家里就只剩下周怀臣了,他在收拾院子。
“早上好!”徐晚主动跟男人打招呼。
周怀臣听到声音,放下扫帚大步朝她走过来,“饿了没?”
徐晚老实的点点头。
周怀臣笑了一下:“先洗漱,我给你端早饭。”说着也不等徐晚说话就朝厨房去了。
徐晚落后一步跟着他去旁边的洗脸架那里洗脸刷牙。
等她收拾好,周怀臣已经把早饭给她端到了堂屋的桌子上,昨晚剩的鸡蛋他已经吃了,早晨给徐晚煎了一个鸡蛋。
这几天正是红薯收获的季节,所以熬了红薯粥,配上母亲做的小咸菜,他从边疆带了馕回来,早晨母亲蒸过,这会儿正绵软。
徐晚坐下看到周怀臣没吃,抬头问:“你不吃吗?”
周怀臣说:“我早晨和爸妈吃过了,这是给你留的。”
“咦,你们都吃过了?”她起来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才七点过一刻啊。
这么早他们都吃过了?
周怀臣不想让徐晚有负担,“我在部队养成了习惯,五点就起床了,爸妈怕我饿就先起来做饭了。”
徐晚点点头,其实她知道这会儿大家起得都早,农忙会更早,她又不是没原主的记忆。
当然对周怀臣的解释,还是很满意的,作为丈夫的预选人员不大男子主义,会主动给老婆找借口,值得表扬。
徐晚在心里悄悄的给周怀臣打分。
不过这会儿她也庆幸自己要跟着周怀臣去随军,不然这农村的活她可能干起来有点费劲。
徐晚吃过早饭主动的把自己的碗筷洗了,反正就一个碗,洗完之后周怀臣也把院子里收拾干净了。
他进到厨房看到徐晚已经把碗洗了问了一句:“你怎么不放着我来洗。”
“就一个碗,我又不是不会。”徐晚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没觉得自己语气带着一股傲娇劲儿。
周怀臣瞥了一眼有些骄傲的人,她今天未施粉黛,脸干干净净的,皮肤白白腻腻的。
在那样的家里,还生的这样绝色,难怪日子会更艰难。
不过现在有了自己,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媳妇儿受一丁点苦,昨晚她说起自己的家语气里没有一丝感情,想必从小也没感受过家庭温暖。
他想弥补她从未得到过的那些温暖。
“我知道你会,但我是你的丈夫,我想照顾你。”
走到门口的刘桂芬听到这话,顿时笑出了声,想起她刚给儿子发电报过去说给他找了个媳妇儿,这小子那叫一个反应强烈,还特意打电话回来让自己取消。
还说什么新时代不讲究包办婚姻这一套。
瞧瞧,这才多久啊,怎么不反对包办婚姻了?
还我想照顾你,这话要不是自己亲耳听到,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个木头桩子似的儿子能说出这种话。
厨房里的两个人听到笑声齐齐回头,周怀臣瞬间脸色变了变,耳根泛出不自然的红,不过他克制住了,冷漠的装模作样,好像刚才说话的不是她。
徐晚倒是没觉得不好意思,就是有些尴尬,有种在长辈跟前秀恩爱似的的,忍不住装作凶巴巴的样子瞪了某人一眼。
她本来就长得好看,这种模样要是换个人真是不好看,可她做出来就十分可爱,整个人漂亮得更生动了。
周怀臣又忍不住勾唇笑了一下,还故意对母亲说:“妈,你别笑了,等会儿晚晚害羞了。”
刘桂芬听到儿子的话毫不留情的拆穿:“晚晚又没说那种话,她才不会害羞,是你害羞了吧,我看你耳朵都红了。”
徐晚抬头一眼,男人耳根真的有些泛红,心中忍不住哈哈哈哈!婆婆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