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绿蓝呢。带上来。”闵皇后开口。</br>金盏忙出门,很快两个小太监这一左一右,带着神色颓丧的绿蓝进了屋内。</br>她眼神黯淡,眼下乌青很深,一看便知道,心里煎熬,一夜不得安寝。</br>发丝也有些凌乱了,跪在地上恹恹的。</br>只是那双眼睛却明亮的吓人。</br>“奴婢绿蓝,见过皇上,皇后娘娘。”</br>“你说,你是五皇子府里的人。何时进他府中。”</br>闵皇后神色冷漠开口询问。</br>绿蓝神色不慌张,很顺口地回答,“奴婢十一岁那年入五皇子府。奴婢如今十六。”</br>“五年前的事儿了,亏你还记得如此清楚。”</br>“回皇后娘娘,那一年灾害,死了不少人,奴婢家人也是实在不忍心奴婢饿死,才把奴婢卖入府中,所以奴婢记得清楚。”</br>“那你,为何到现在才来告诉,本宫和皇上这事儿?若是你不忍心让我们受人蒙蔽,不应该早日来说吗。”</br>绿蓝愣了愣,脸上有一瞬的惊慌,虞凉月眼尖儿地留意到这一幕,心中暗暗思量。</br>“以前五皇子还在世,奴婢便是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来说这些事儿,给自己和家里人,招致杀身之祸呀。”</br>闵皇后神色始终淡然,末了声音锐利地反问,“所以你现在不怕,给你家里人招来杀身之祸是吗。容妃对付你一个小小奴婢,应当是不成问题的,但你好像,却不怕她呢.....”</br>“奴婢,奴婢.......”绿蓝惊慌失措,嗫诺着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br>秦司珩不耐烦地打断,眼神径直看向一直不作声儿的虞凉月,“你怎么说。”</br>她站起身,端正的走到中央,神色淡然地跪下,“臣妾无愧于心,这样的罪名,臣妾担不起。”</br>“你撒谎,虞凉月,你敢说,你跟五皇子没有私情吗!”</br>面对绿蓝的指责,还有控诉,那样眼神里的愤怒,虞凉月扭头抬手一巴掌扇开,她指着自己的手指。</br>“绿蓝,你不过是个宫婢,当众污蔑本宫,现在更是大庭广众之下,以下犯上,本宫看你,嘴巴上道貌岸然,实则是包藏祸心,有心诬陷我。”她说罢,深深地埋首磕了下去,“还请皇上皇后娘娘明鉴,臣妾没做过的事儿,臣妾无法认。”</br>屋内一时无人说话,闵皇后扫了一眼身侧的年轻帝王,发现他眉头紧锁,嘴唇往下抿,眼神里仿佛积蓄了一团火焰。</br>她暗暗心惊不已。</br>也为今日虞凉月,捏了一把汗。</br>都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但这一份儿雷霆之怒,又有多少人能受得住呢。</br>“先不说孰是孰非,臣妾倒是觉得五皇子颇为有眼光。”贤妃突然笑着开口,“不然,容妃这样的美人儿,还不知道在何处,明珠蒙尘呢。皇上,你说是吗。”</br>这话一出,秦司珩眸光更是幽暗了一些,虞凉月扭头对上贤妃的目光,对方笑意盈盈,但言语里不乏挑唆之意。</br>试问,哪个男人能容忍,枕边疼爱之人,曾经也受别人的觊觎和欣赏。</br>这样的话,明着是夸赞,实则,是更加引导着皇上,往那男女之事儿上想去。</br>皇上越是宠爱她,那么这一份儿火气便会越大,越是深深地觉得自己被背叛了。</br>若是此刻不能化解,日后必成灾殃。</br>“皇上,臣妾好运能逃脱原本的宿命,得以跟皇上相遇,跟其他人都毫不相干。”</br>“哦?那你说说,倒是跟什么相关。”</br>她眼神里萦绕着水色,似迷雾,眼睛朦朦胧胧,有些委屈和难过的朝着秦司珩望去,“这是命。”顿了顿,“臣妾,无论是因为何事来到皇上身边儿,但命中注定,就应该侍奉皇上,陪伴皇上。”</br>秦司珩一愣,俨然是没想到,会得到如此一番回答,但脸色肉眼可见地柔和了下来。</br>无论是多愤怒的男人,人都习惯性去逃避那些残酷和难过的现实,更喜欢听取,自己愿意相信的部分。所以,你只需要去捧着他,讨好他,说他想听的,给他想要的,就算眼前人,是那世间,拥有无上权利的君王,他始终,也是凡人肉胎呢。</br>虞凉月心下松了松,但贤妃面色可不算好看,宽大袖子下的尖锐指甲,已经深深陷入肉内,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在面前狐媚子的言语之下,轻轻松松的便陷了进去。</br>绿蓝就算是诬陷的又如何,为何皇上,这么便轻易信了她?</br>她不甘心!</br>凭什么,这个女人就如此好运。</br>身后如针尖似的目光,牢牢的锁定了虞凉月的背影,她充耳不闻,只是拿委屈到,随时要落下泪水的眸子,深深的看了一眼秦司珩,便低垂下头。</br>让人闻之伤心。</br>然后,在无人处勾了勾嘴角,露出得宠的狡黠来。</br>“皇上,不是的,奴婢敢发誓,奴婢真的亲眼所见,容妃娘娘和五皇子.....曾经在花园里举止亲密。若是有半句谎言,必然让奴婢永生不得好死。”</br>绿蓝见形势不好,额间浸出些汗水来,忙举起两指对天发誓。</br>见她发出如此毒誓,众人皆是目光暧昧地落在虞凉月身上。</br>愿意发誓,甚至如此的毒誓,不可谓是不重的。</br>“绿蓝,此番若是坐实了,是你诬陷容妃娘娘,那你必然是不得好死的。所以你这誓言,是否属实,还得打个问号呢,蝼蚁尚且求生,人又有什么区别呢。”</br>有人暗自点头,倪才人这话也有些道理。</br>在生死之际,人为了生存,别说发誓了,有些人甚至连亲人都会出卖呢。</br>所以,也不能当做论罪的依据。</br>“但臣妾想,绿蓝为何要如此冒着生命的危险,来诬陷容妃娘娘呢,或许是真心怕皇上皇后娘娘被蒙蔽也未可知.......”</br>开口的是余婉。</br>“够了。”闵皇后粗暴的打断她的话头,“这事儿事非定论还容不得你们置喙,还是等皇上做出决定吧。”</br>余婉只能悻悻闭嘴,但心里不无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