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前叫骂是一种很粗浅的招术,因为很多人都会使用它。 为什么这么多人使用呢,因为它的效果实在是太好了。 许多时候,并不是一个将军看出不能战,就可以固守不战的。 还要考虑的兵卒,甚至百姓的情绪。 廉颇在长平固守许久,赵国国力不济,只能被迫换将。 诸葛亮北伐的时候,为了激司马懿出战,给他送去了女子亵衣。 历史上的司马懿,可不像某些小说里写的,本就爱着女装,所以像演义里那般,穿上女装,还大大方方的,甚至还背诵一篇《出师表》。 若真是如此,手下的兵卒就要抬不起头了,诸葛亮也会立刻告诉手下人,你们看,对面那是个没脸皮的,对付他还用怕吗,说不定军心一振就一拥而上。 史书中记载,司马懿深知不能战,却不能无所表示,所以他上书向曹叡请战。 当时的司马懿任大将军、加大都督、假黄钺,真要战哪里需要请示曹叡,这不过是他舒缓部下情绪的方法罢了。 朝中的人自然也知道司马懿的意思,于是曹叡便派了骨鲠之臣辛毗执节来到军中。 诸葛亮一来叫骂,司马懿每次要出战,都被辛毗杖节拦于军门。 这么做,相当于是在部下心中,保住了司马懿这位大将军的威信。 还有夷陵之战的时候,刘备也用过阵前叫骂的伎俩,陆逊为了遏制出众人,以军法处理了不少从孙策时就为江东效力的老臣,还有许多孙家的亲眷。 这种手段,也就最后陆逊胜了, 而且是大胜,否则,不单单是孙权要收拾他,战后军中被斩的那些将领家人也不会饶恕陆逊和他的家人。 …… 此时的军营中,也有不少请战之人。 对于普通的兵卒,还有百姓来说,他们是不具备全局的视野的。上位之人在论述形势、敌我差距的时候也不会让普通兵卒参加,否则,这支军队的水平未免高的离谱。 除非特别离谱的战局,否则,大多时候,绝大多数人,都只能从战后的胜败,反过来倒退敌我的优势。 面对敌人的挑衅,辱骂,上位者可以忍受,可是手下的兵卒未必忍得住。 人最基本的情绪就是,你骂我一句,我回你十句;你骂我十句,对不起,我要拔刀了。 更何况,军人是需要培养荣誉感的。如果他们对外面的辱骂不屑一顾,绝大多数时候不是他们素质高,而是这支军队的集体荣誉感太低了。 看到这些人纷纷请战,边柳其实是高兴的。 说明他们有为自己立功,又或者战死的决心。 边柳不可能把此行的意图完全告诉所有将领,毕竟一件事只要超过三个人知道,那很快就会人尽皆知。 至少,这一场边柳一方就有五千人的战争,军侯及以下的将领是不可能全部了解实情的。 “无须理会李傕的部队,全军保持阵型,继续向北进发,目标,洛阳城!” 边柳按照计划下达了命令。 在敌人的目光下,行军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所以大帅军的速度放的很慢。 整整一日的功夫,只前进了不到十里,与目光可及的洛阳城并没有拉进多少距离。 李傕自然不会放过这样得机会,今日接连几番骚扰,虽然略有突破,不过大帅军的盾兵弩兵很快合拢,他们不知道底线也不敢坚持多久,只是来回冲锋,已达到疲惫对手的目的。 骑兵来去如风,优势很大。 李傕的军阵中,也在讨论大帅军的意图。 “将军,我发现他们每前进半里地,就会修建一座哨塔,每隔两里地,就会修建一座寨城,这些木寨虽然不难攻破,但是他们修建奇快,而且数量极多,非常的麻烦,我怀疑他们是想拿下洛阳城,然后连点成线,铸成一道抵御西边的防线。”郭汜派来的副将说道。 看到部下标记过的舆图,李傕不由得大笑。 “将军为何发笑?” “我笑这贼人以天子之名自称,更以弱冠之年敢领万人大军,却对于兵法一事只有一知半解。”李傕点评道。 “哈哈哈,那竖子年轻识浅,不过自称天子,吸引了一批蠢人,如何比得上将军!” “就是!” 众人也不问原因,纷纷恭维道。 倒是段愈递了个梯子,问道,“哦,不知将军这么说,有何原由?” 李傕笑着说道,“此子在大谷关南边山道以连寨之法抵住了我骑兵月余,便自以为防守可以抵御骑兵,殊不知这洛水两岸与山间小道不同,而且,山间设寨是前后排布,我军需要一道道攻破,可这洛水河谷,只等他战线拉长,岂不是我们想攻哪里我们就攻哪里?” 众人闻言,纷纷笑了起来。 的确如此,如此设防,看似无懈可击,实则处处都是弱点,别说五千人,就算五万人也拦不住。 段愈也知道李傕说的在理,只是这么一个大破绽,对方怎么会看不到呢。 出于谨慎,他说道:“我听说那贼人去往兖州,也小胜过黄巾几战,攻打梁县的时候,也用计破了数万山贼,今日这般作为,他是不是故意的?” 听得段愈这话,李傕勃然大怒,这是把他这位车骑将军,朝廷的侯爷,与那山贼流寇想比了。 他冷言说道:“对付黄巾山贼还用出兵,只要听得本将军大名,他们便溜之大吉了。如此这般,可算得上本事?” 段愈只觉得祸从口出,连忙表示自己一时愚见,不再开口。 同时,他也期待,这是那位大帅真的年轻识浅,而且也和李傕以上,上位久了,听不得谏言良语,所以才露出这么大的破绽。 李傕见段愈识趣也给段煨面子没有为难,当然,还是要表示一下的。 他看向张绣,询问道:“听说你跟着你叔父从军多年,若是你,想要抵御西边的敌人,你会怎么做?” “我一定会拼死攻下函谷关,绝不会在平原设防。” 李傕哈哈大笑,“看看,如此浅显的道理,我西凉小儿尚且明白,那位不过是空有其名罢了,也就是关东无敢战能战之人,才让他得了些许名声。” 张绣:西凉小儿,这是在说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