缑氏县,往东南是轘辕关。 轘辕山,山路险阻,有十二曲道,将近复回,故曰轘辕。 轘辕口传说为远古时大禹所凿,为历代兵家必争和控守要地。 东汉建都洛阳,便在函谷、伊阙、广成、大谷、轘辕、旋门、孟津、小平津建立八大关隘,合称“八关都邑”。 光和七年(公元184年)黄巾起义的时候,汉灵帝更置八关都尉,以统营八关军政事务,警卫京都安全。 马如风带着边柳往南,一路疾驰。 “再往前就是轘辕关了,那里有不少朝廷驻军,如果没有通关文牒,就会被扣留下来。”马如风手持缰绳指着远处的城关说道。 接着,他又指了指两边,“这往东和往南分别是太室山和少室山,山势险要,若是钻入其中,便是有千军万马也追寻不得。” 室是妻子的意思。 太室,指的是大禹第一个妻子涂山氏; 少室,指的是大禹第二个妻子,涂山氏之妹。 两座山上分别有她们的庙宇。 当然,后世还有更大的一座庙宇会在这里建立,那就是嵩山少林寺。 翻过这几座山后,那边就是颍川郡,三国人才摇篮。 边柳有一种抛下一切去往颍川的冲动。 “回去吧!”边柳突然有些意兴阑珊,拉了拉缰绳,对着马如风说道。 “好!”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故意慢了一些,边柳才注意到两边的农田多还是荒芜状态,眼下时间才过三月,正是春耕时节,田里还是这般模样就很不正常。 “我常听人说,中原之地,物阜民丰,四海之内,无有闲田,从中间的田垄、边上的水渠来看,这里应当是上好的良田,为什么就没有人耕种呢?” 边柳这么问,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唐瑁毕竟曾是天子岳父,又当过地方太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的庄子,寻常兵马盗贼不敢冒犯。 但是外面兵灾连连,春日播种,却不知秋日何人收割。加上各种税收一起已经超出田间产出,自然而然,也就没人种田了。 京都附近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地方。 肉眼可见的大饥荒就在眼前了…… 马如风则是给了另一个答案,“因为天要变了,没有好的天气种不出好的粮食,所以自然就没有老百姓肯种粮食了。” 马如风话音刚落,边柳就感觉有雨水落在了他的头上。 春天的第一场雨,来的总是这么猝不及防。 两人驾马冲着庄子的方向奔驰,路过训练场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相当混乱。 此时的铁牛被一群唐家子弟围在中间,若不是铁牛光看外表就壮如牛,猛如虎,恐怕这群人早就一拥而上。 边柳两人走近才听清楚了争论。 “我们按照家主的吩咐,放下地里的活,来听你训练,但是你整天就知道让我们搬运木头,从这头搬到那头,再从那头搬到这头,你这是什么训练方法,你这明摆着就是在消遣我们。”一名唐家子弟怒吼道。 “如果你们不想训练大可以离开,如果要想留下来,就必须按照我的吩咐去做。”铁牛同样吼了回去,声音只在对方之上。 雨越下越大,却没能剿灭双方的火气。 “搬运木头,这是什么训练方法?”边柳好奇的询问马如风。 对方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这傻大个根本什么都不懂,我们去找姓李的讨个说法。” “对,找姓李的讨个说法!” 一群人嚷嚷了起来,当即准备离开。 边柳叹了口气,他先前居然会担心,李旦唐瑁他们有可能会失败。 怎么可能? 这是一定会失败。 眼下这里只有不到两百人,已经矛盾冲突频频,若想起事,没有数千人的队伍,连个浪花都溅不起来,根本不是李旦这个草台班子能支撑起来了。 铁牛上前要拦着这些人,嘴里却说不出几句正常的话。 “怎么,你们这些外来人还要欺负到我们这些姓唐的吗?” “训练就是训练。”铁牛憋了半天才说出这几个字。 “放你娘的屁,你这黑脸汉子,心和脸一样黑。这根本不是正常训练的方法,你摆明了是要折磨我们。” 双方争执不休,唐家众人见铁牛铁塔般身躯,不少人默默操起了木矛。 “马兄弟,这样下去是会出乱子的,我们要不要赶紧去把唐公或许李旭请过来?”边柳问道。 马如风迟疑了一会,摇头说道:“不用了。” 边柳正想问原因,却看见远方雨中有一人一马奔驰而来,正是外出许久的李旦。 李旦在外隐秘行事自然没有身着盔甲,他一身武夫劲装,因为雨水的侵蚀已经和身体贴在一起,头发也凝成一簇簇贴在额前,只是这狼狈的外表下却仍透露着一股英气。 他远远瞥了边柳、马如风二人,便不再理会,径直骑马来到训练场中。 单论外表,李旦的威猛还不及铁牛的一半,但他一脸严肃跨马而立的模样却让唐家之人纷纷后退了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