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你感觉怎么样,我是辰儿,我来看你来了。”萧辰看到大舅双目无神,无精打采的样子,不觉心疼。 庄严松抬起了眼皮,看向了萧辰,嘴唇蠕动着,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大舅,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萧辰在大舅面前跪了下来,强作镇定。 庄严松抬起抚摸萧辰的脸,叹气道:“辰儿,我已然是这样了,你还来干什么,横竖人之生死皆有定数的。” “大舅,我就不明白,你到底哪样了?”萧辰抬头问道。 “我以为此次出山,就能够大展身手,谁知一切都是阴谋,有人早就设计好了陷阱,让我往里面跳。” “辰儿,你要好好照顾好你娘,她这辈子好辛苦的,生了七个孩子,却只剩下你一个独苗,你以后行事更要小心。” 庄严松很平静,他的话便是像在跟萧辰交代后事一样。 “大舅,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你要相信我。”萧辰忍不住声音哽咽,掉下了眼泪。 对面的牢房里,沈放举着一杯酒,对着萧辰喊道:“七世子,我们又见面了,要不一起喝几杯。” “沈将军,你就往死里喝吧,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萧辰愤愤顶了一句,扭头不再去看他。 沈逸飞就在牢房外面,看守牢房的几名衙狱早知趣的滚开了,他们并不敢挑衅权威,尤其是沈家的权威。 “七世子,你忘记老夫跟你说的话了?”沈逸飞冷哼了一声。 “自古都是娘亲舅大,你舅舅就好比是你的父亲,你眼看着他有性命之忧,难道还能袖手旁观, 这样一来,你就会落下一个不孝的罪名,唉,老夫都会替你着急。” “沈大人,你不必说了,我早跟你说过,此事还得跟我大舅商议,你暂且回避一下,你在一边,我会觉得……” 萧辰对沈逸飞满是厌恶之意,不过为了大舅,他还是强忍着。 “理解,理解,老夫这就回避,你跟你庄太医好好聊聊。”沈逸飞赔着笑,心里却极为畅快,看来萧辰早已经是六神无主。 沈逸飞离开之后,萧辰不再跪着,而是坐在大舅的面前跟大舅斟酒:“大舅,我知道你是被陷害的,我一定要救你出去。” “辰儿,你别费力气了,这是大舅的命数,再说了,你拿什么救我,这一切都是他人设计好了的。” 庄严松终于举起了酒杯,他并不想让萧辰看到自己太过落魄。 “其实你的命掌握在我的手里,只要我答应了不再追究沈家那几人犯下的罪行,沈大人就会从中斡旋,保住你的性命。” 萧辰抓住了大舅的手,显得异常激动。 庄严松气得身体哆嗦了一下,将手缩了回来:“你胡说什么,大舅已经年近七旬,而他们却是正当壮年, 你让一个糟老头子的命去跟他们交换,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你可知,你做的那些事情,才是大舅最值得骄傲的。” “大舅,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你被皇上处死啊!”萧辰哭着回答。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曾经在王先生跟前做了一首诗,其中就有一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大舅虽然不是什么栋梁之才,但也不想做蝇营狗苟,苟活在世上,你只管按照你的初衷去做,为民除害。” 庄严松喝着酒,话语平静,却也是语重心长。 “不行,辰儿顾不了那么多了,这一次一定要救你出去,至于那些恶人,以后再慢慢收拾。”萧辰满脸倔强道。 “你这是纵虎归山,辰儿你真要那么做,我就立刻死在你的面前,我是郎中,我有一百种速死的手段。” 庄严松压低了声音怒斥,他是担心对面的沈放等人听见他与萧辰的对话。 “大舅,你到底要让我怎么做才好啊?”萧辰苦笑难言。 “你不要管我的生死,只去做你的事情,沈家人霍乱朝纲,草菅人命,若是为了救我让他们活着,你我都会成为罪人。” 庄严松不求能够活着,他只想见到正义和真理。 “大舅,我担心我娘会受不了。”萧辰依然哽咽。 “辰儿,你娘不是一般的人物,她如果真是那么脆弱,怎么能够撑到今天,大舅能够看着你们平平安安,便是死而无憾。” 庄严松反倒安慰萧辰,其实他将生死看得很淡。 “辰儿明白了,辰儿一定会守住底线,不让违法者逍遥法外。”萧辰饮尽了一杯酒,长长吁了一口气。 从大牢出来,沈逸飞走到萧辰跟前:“七世子,你已经和你大舅谈好了吧,你大舅受罪,你更应该用心呵护。” “沈大人,在下跟大舅推心置腹谈了一次,怎奈我大舅也是一个思想顽固之人,他说我若是与你私下交易, 他便当场死在我的面前,我不能做为了一己私利,而去做不忠不孝之人,还请沈大人谅解,还是各安天命了。” 萧辰下定决心,宁可舍弃大舅性命,也要将沈家几人正法,否则难以安天下民心,愧对父亲和六个兄长以及几万阵亡将士。 “七世子,你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沈逸飞心里一惊。 “我这是杀敌十个,自损一人,也是赚大了,哈哈哈。”萧辰哈哈大笑。 沈家一共被抓进去了十人,而萧家只有庄严松一人,这样的买卖其实也是赚了,只是赚得也很凄惨。 “七世子,你如此执迷不悟,那你我就走着瞧。”沈逸飞扔下了一句狠话,愤然离开。 萧辰立于寒夜中,内心却是凄凉至极。 京城皇宫,侧妃在寝宫内坐立不安,她的叔父沈逸飞此刻正在与萧家交涉,侧妃只想出现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来人,户部尚书那边有消息了没有?”每过一段时间,侧妃定会问问下人,外面可有消息传来。 “娘娘,奴婢等人一直在外面看着,若是有消息,一定会尽快向你禀告,你还是先歇着吧!”一名宫女进来,惶恐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