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离握紧了拳头,“快去给我找解药,这群畜生把她们都毒哑了。” 李广进狠狠瞪了一眼闭目不说话的玄元,“是。” 这时,孙策海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大人,我在玄元的屋子里找到了个密室,你快跟我去看看。” 说是密室,其实更像是山洞。 裴离带着人,在狭窄的洞口走了一盏茶的时间,视线才开阔起来。 山洞走到最后,看到的是两条岔路,裴离随意走向了右边那条。 右边那条路的尽头是一间很大的石室,石室里面除了一张简陋的木桌,居然还有好几张凌乱的床铺,床铺上竟然都是女子的贴身衣物。 还有地上,都是四散的脚印,和一些女子的头饰。 不必多说,众人心中已然明了,这里居然是一处淫窝,供那些和尚折磨被拐少女的淫窝! 孙策海抬头看到一根竹筒,竹筒很长,一直插到了石室的顶上,怕是已经通向了外面。 “这好像就是那天晚上绊倒我的东西,原来那天晚上我听到的女子哭声,就是从这个竹筒里传过去的。” 裴离也看了过来,“石室密不透风,这竹筒应是玄元他们通气所用。” 他们还在研究竹筒时,有一名捕快突然觉得木床底下的石板不太对劲。 正常的石板不说严丝合缝的,但总归是平坦的,而他面前的居然有高有低,歪歪扭扭,还有的已经出现了裂缝。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石板下有东西,就是这些东西让石板错了位。 他喊来身边的几个捕快,让他们一起搬走了木床,并把这些松动的石板都撬开了。 顿时,一股霉湿和腐烂的气息从地下传来,熏得这几个捕快差点呕出来。 “裴少卿,你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裴离闻声过去一看,居然是一具尸体,被掩盖在层层土块之下,只露出一只苍白的手,手指微微弯曲,似乎在求救着。 他大惊失色,“给我挖,把这间石室的石板全都给我撬开!” 莫非那些少女不仅仅是被毒哑,甚至还有些被……凌虐致死? “是!” 少女的尸体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蜷缩着,她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惊恐和绝望之间,看得众人都心痛不已。 裴离缓了缓神色,“你们先挖着,还有左边一条路,我倒要看看,那里面究竟是什么?” 他们又原路折返了回去,这次选择的是左边那条路。 只不过他们刚走一半,孙策海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嘶吼声响彻了整个通道,他感觉地皮都微微地颤栗了。 孙策海顿时头皮发麻,“大人,就是这个声音,就是我那天晚上听到的野兽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孙策海闭着眼睛,壮着胆子挡在了裴离的面前,就算是野兽也不能伤害他家大人。 “大人,我保护你,我是不会让野兽吃了你的。” 裴离嘴角抽了抽,拍了拍孙策海的肩膀,“好意我就心领了,你还是先看看是什么吧。” 孙策海又做了一番心理活动,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然后一下子愣住了。 他眼前的野兽虽说肌肉发达,骨骼强壮,但这短且柔软的绒毛,还有那自然提起的耳朵,很明显就是只獒啊。 孙策海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所以那天晚上我看到的野兽,居然是只獒?” 他居然被一只看家护院的獒犬给吓得屁滚尿流? 太丢人了! …… 足足十二具尸体被摆在了玄元的面前,时间长的尸体已经变成了森森白骨,时间短的还没开始腐烂。 裴离按着玄元的头,凑到那些尸体的面前,“你好好看看,那些被你弄哑的女子,那些被你们糟蹋的无辜少女。” 玄元嘴角轻轻一撇,“呵,我有什么过错,这都是佛门那个逆徒一人所为,老衲最多有免以持教的错。” “你还在抵赖?”裴离差点被气笑了,“来人,把这个恶贼押入死牢。” 玄元挣开捕快的手,“闪开!老衲有当今圣上御赐的免死金牌,除非当今圣上亲自下旨,否则谁都不能动我!” 李广进上前从玄元怀里掏出一个令牌,上面果然刻着御赐金牌这四个大字。 “大人,他居然真有,那怎么办?这可抓不得啊。” 裴离接过李广进手中的令牌,摩挲着,“免死金牌我见得多了,只是你这一块是真是假,我倒要……嗯?” 借着大亮的日光,尤其是从他的这个角度,裴离突然觉得玄元的表情十分不对,有点皮笑肉不笑的诡异感,就好像一个人贴了一张假面似的。 他眼底掠过一丝惊讶,直接上前撕开了玄元的面皮。 捕快中有一人脱口而出:“怎么是他?我曾经在京城的城门口见过他的画像,他是江洋大盗大胡子。” 他有个兄弟是京城衙门的,听说他们衙门已经通缉大胡子多年,一直没有抓到。 没想到这大胡子居然一直躲在三宝寺。 孙策海惊讶极了,“原来你就是在此地逍遥法外的江洋大盗啊。” 所以大胡子先是潜进三宝寺,杀死真正的玄元大师,再利用三宝寺做掩护,从而欺世盗名,奸淫幼女。 难怪他们在山下遇到的那人说,三宝寺的玄元大师三年前和三年后简直判若两人。 原来就是两个人。 大胡子看向裴离,有恼羞成怒之状,“大理寺的,今日输在你们手里,我大胡子认栽了,只是我有一事不明白,你们究竟是怎么看破这一切的?” 裴离眸光微动,“很简单,一片枯黄的叶子,揭开了这个寺院所有的秘密。” 或许这棵提早败落的梧桐树,也在为那些少女感到惋惜吧。 大胡子被拉走了,即使被人拖着向前,他也依旧恶狠狠地盯着裴离,“我不服,我不服,迟早有一天,你这个大理寺少卿也会像我一样,像我一样的,哈哈哈哈哈。” 裴离看着地上盖着白布的尸体,神色也忍不住悲伤起来,“让她们的家人来接她们回家吧。” 一年一今日,一岁一追思,从此清风化雨,思念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