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凶手难道会隔空下毒不可? “小竹,你这头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 她突然发现小竹的右额头上有一块紫得发黑的淤青,大概大拇指甲那么大,看起来撞得不轻。 小竹摸了摸额角,那地方早就不疼了,他都快忘了。 “噢,这个啊,这个是叔叔在台上唱戏的时候,我过来的时候不小心磕着了。” 沈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你这淤青是怎么磕的,你好好想想,能不能详细地跟我说一说?” 小竹想了想,“当时……叔叔唱到最后一场戏的时候,正在转场,那时候灯特别暗,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因为当时我要到下场口给叔叔送酒,我准备去下场口等叔叔的时候,一不留神就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他只记得当时可疼了,那东西好像还挺尖。 沈初若有所思地问道:“被什么撞了一下?” 莫非是被撞后,酒壶脱了手,这才让凶手有机可乘的? 小竹在周围看了看,最后定格在背后的戏箱子上。 “当时黑黑的,我也没看见是什么。好像是……好像就是这个戏箱子。” 他好像是先踢到一个木板,被绊了一下,这才站不稳,额头磕了上去。 “那然后呢?” “当时可险了。”小竹宝贝似的抱紧了酒壶,“差点这壶就脱手了。” 沈初眉头紧锁,酒壶居然没脱手? “那当时是不是这个壶在你手里边抓着?” 小竹点头,“对,当时我要去给叔叔送酒,所以就一直拿在手上。” 他就算是摔倒了,也不会砸了酒壶的。 不然叔叔唱完戏就没有酒喝了。 沈初不死心,“那当时撞完之后,这个壶怎么没有脱手呢?” 怎么会没有脱手呢! 小竹欣喜极了,“还好有个人扶了我一下。” 沈初眸光一闪,“有人扶你?” 好家伙,终于出现新人物了。 小竹有些后怕地拍了拍小胸脯,“当时我就是快摔倒的时候,她就把我给扶起来了,差一点就脱手了。” 张大奎连忙问道:“这人是谁啊?” 小竹挠了挠头,“当时黑黑的,我什么都没看清。不过,好像是一个女的。” 裴离好奇地问道:“为什么是女的?” 小竹回忆起那晚的情形,“因为当时我摔倒的时候,我就扶住了她的腰,摸到了她的长头发,一直到腰那里。” 裴离眯了眯眼,看向小竹手中的酒壶,说是酒壶,其实就是一个小茶壶,壶嘴不同于壶身,是用青绿的翡翠包裹着的。 壶嘴不大,就堪堪比他手中的芦杆大上一点而已。 他应该是搞清楚凶手下毒的手法了。 裴离招来张大奎,“去找戏班老板,让他把戏班的人都召集到一起,包括乐师,上台唱戏的,台下候场的,全部过来戏台这里。” 他要重演东才的死亡现场。 沈初饶有兴趣地看着裴离,“你是要让他们再演一出戏?” 这次她可不能再打瞌睡了。 裴离笑了笑,“对,霸王别姬。” 这次他不是要看戏,他要抓鬼!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撞了小竹? 没过多久,张大奎就带着神色不一的戏班众人来到了戏台之上,有的谄媚,有的敷衍,还有的不情不愿。 张大奎才不管他们怎么想,他一把拉住戏班老板,“我告诉你,你要保证和那晚演出时一模一样,如果出一点差错,大理寺的牢里可不差你一个吃白食的。” 戏班老板吓得一脑门子汗,“小的听大人的,你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 张大奎这下舒服了,“这就对了。” 戏班老板突然拉住张大奎,支支吾吾道:“可是大人……东才已经死了,那这……西楚霸王一角谁来扮演啊?” 况且也没人愿意扮啊,扮个死人多晦气啊。 张大奎一拍脑袋,他怎么就忘了呢?那可怎么办? 沈初在台下大笑,“张哥,那你可有用武之地了,我觉得你很适合西楚霸王。” 张大奎一听,是啊,他这么霸气,演个西楚霸王绰绰有余,完全不在话下。 他拍了拍胸脯,“那就交给我吧。” …… 锣鼓一响,好戏开场。 戏班老板在台上大声吆喝道:“下一出,霸王别姬。” 张大奎穿着戏服走到了台上,“战英勇,盖世无敌,灭赢秦,废楚帝,争战华夷。” 唱的那叫一个忘我,准确来说是鬼哭狼嚎,人神共愤。 沈初掏了掏耳朵,在戏台周围转了起来。 戏班里的人确实忙碌不已,有的在一旁等候上场,有的找了个地方热身,还有搬箱的,搬道具的,反正人人手里都有活计。 她一时半会,还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沈初心中满是思绪,走路时一不小心撞到一个人,她下意识地拉住了对方。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她站稳身子后一看,原来是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 就是那个发现芦杆的人。 女子见沈初一直看着她,便挣开了她的手,想转身就走。 沈初连忙拉住她,“你叫什么名字?在这儿是做什么的?” 看见查案的就想跑,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啊。 女子转过身来,依旧低着头,“回大人,民女叫兰花,是在戏班子里做杂活的。” 沈初突然想起来,裴离让所有人重演当晚的行动轨迹,兰花的行动轨迹好似一直绕着戏台。 这地有这么难扫吗? 她状若无意地说道:“我看你在这儿一直转悠,而且对台上的戏毫无兴趣。” 兰花低声道:“这些戏我已经看多了,也不想看了。” 说完这句话后,兰花拿着手中的扫帚,转身就走。 沈初快走几步挡在了兰花的面前,“东才猝死戏台,当时你在干什么?你都看到了什么?” 兰花顿了一下,“回大人,我就在后台扫地,什么都没看见。” 沈初突然凑到了兰花的面前,“那你帮我想想,整个戏班子里,有谁会对东才下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