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奎摸了摸小竹的头,“小竹,你的酒壶我们家大人就看一眼,然后就还给你,行吗?” 见小竹低头不语,张大奎继续道:“我们家大人是专门来找出凶手的,我想如果你叔叔在天有灵,他也会让你把这个酒壶交给我家大人的。” 这时,裴离将手摊开到了小竹的面前,“别怕,交给我,看完之后我马上就还给你。” 说完后,裴离就带着酒壶出了更衣间。 小竹在后面大喊着:“记得一定要还给我啊,不然叔叔会骂我的。” 沈初没跟上去,因为她准备再去东才出事儿的那个戏台旁边溜达溜达,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别的线索。 她刚走到戏台地时候,就看到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子正拿着扫帚在扫地。 那女子扫着扫着,突然蹲下身去,在戏台的台阶处捡了个什么东西握在了手里。 沈初忍不住开了口:“你刚刚捡了什么东西?” 女子低着头,“没什么,是我扫帚上掉下来的芦杆,怪脏的,我准备扔了去。” 说完,女子扭头就准备走了。 沈初看着这个从头到尾都没有抬过头的女子,心头不免有些怀疑。 她朝女子摊开了手,“脏不脏的,也要看了之后才知道,拿来我看看吧。” 女子无奈,只能交了上去。 沈初拿过之后,发现确实如那女子所说,是根芦杆,大概一指半那么长,截面平整,不像是从扫帚让掉下来的。 不过肉眼看,确实没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凑过去闻了闻,居然闻到了酒味。 沈初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女子,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她好像找到了凶手在酒壶里下毒的方法了。 最后,她在昨日审问戏班那些人的空屋子里找到了裴离,他正沉着脸打量着手中的酒壶。 沈初问道:“查的如何了?这酒壶里的酒是否有毒?” 裴离点了点头,“我用银针试了试,银针变黑了。” 沈初头疼了,银针变黑,那就意味着东才很可能是喝了酒壶里的酒才被毒死的。 那小竹的嫌疑就很大了,先不说他的动机,就单是酒壶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他的手这一条,小竹就有洗不清的嫌疑。 她又看向手中的芦杆,若真是小竹投毒,那直接倒进去就好了,还用什么芦杆啊? 裴离思索片刻,“看来我们得演一出戏了。” 那小竹打不得,吓不得,那就只有骗骗他了。 沈初很是好奇,“演戏?演什么戏?” 裴离神秘一笑,“你配合我就成。” …… 裴离猛地一拍桌子,看向瑟瑟发抖的小竹,“把这个杀人的小毛贼,拉出去痛打五十大板!” 沈初赶紧出声打断,“慢着!大人啊,你还有没有人性啊?小竹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五十大板那可是要打死人的!” 她又看向张大奎,“张大奎,你同意吗?” 张大奎昂了昂头,“我当然同意,有些人就该打!” 裴离又拍了一下桌子,“对,他也同意,那就赶紧给我拉下去!” 沈初痛心疾首地看着裴离,“小竹可是一个小孩子啊,你怎么能如此残忍啊?” 裴离嗤笑一声,“小孩子怎么了?小孩子就可以亲手杀死他的叔叔吗?” 沈初气得站起来走了好几圈,“他不是在这儿吗?等我问清楚再说,行不行!” 裴离把桌子拍得都快散了架,“好吧,那就同意你问,但是他要是不说出来,我连你俩一块儿打!” 二人的争吵,把一旁的小竹吓得都不敢哭出声,宛如惊弓之鸟般缩在一边。 本来还有个张大奎安慰安慰他的,可现在张大奎也想打他的板子。 见裴离松口,沈初装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朝小竹招了招手,“小竹,你过来。” 她用袖子给小竹擦了擦眼泪,十分为难地说道:“这个情况你也看出来了,我跟你说,你那个整天不离手的酒壶里有毒啊。我问你什么,你得告诉我什么,要不然我也保不住你了。” 小竹连连点头,也不哭了,就乖乖地站在沈初面前,等着她问。 沈初揉了揉小竹的脑袋,“好了,好了,现在不哭了,我问你啊,你叔叔平时喝酒有什么习惯没有?” 小竹如实道:“叔叔每次唱戏都要喝酒的,上台前要喝一口酒,他说这叫提气。” “还有呢?” “昨天晚上的戏很长,很累人的,尤其是最后还要表演一个重重的僵尸跌,所以他最后一场戏上台前喝了满满的三大口酒。” 沈初这下算是有点清楚了,整晚唱戏的三个多时辰里,一开始那个酒壶里是没有毒的,不然东才可唱不到最后一场戏,早就死在台上了。 直到最后那三大口酒,也就是最后一场戏的时候,这才被人下了毒。 砒霜加上黄酒的催发,让东才短时间内中毒而死。 裴离也想通了东才的毒发过程,就是有一个问题没有想清楚。 “那还有一个问题,毒是如何放进酒壶里的呢?” 沈初扬了扬手中的芦杆,“这就是凶手下毒用的手法。” 裴离接过来闻了闻,果然闻到了黄酒的味道,准备说是只有东才才会喝的五年陈酿,石冻春。 “在哪里发现的,带我去。” 沈初带着裴离和张大奎,还有小竹来到了戏台的台阶处,也就是戏班所说的下场口。 裴离将手中的酒壶还给了小竹,毒酒已经被他处理了,这酒壶就留给小竹做个念想吧 小竹接过之后,紧紧地抱在了怀中,然后又蹲在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初也蹲了下去,“小竹,我问你,你叔叔唱戏的时候,这酒壶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你的手里?” 要用芦杆下毒的唯一前提,就是与酒壶接触。 可是若是凶手碰了酒壶,小竹不会不知道。 “没有,没有,这壶就像我的命根子一样,哪怕我坐着打个瞌睡,或者去茅房,我都揣在怀里的。” 小竹谨记叔叔的吩咐,叔叔不让他做的事儿,他是死也不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