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爷昂了昂首,“这金丝楠木乃是圣上最喜之物,我是一个生意人,留着它们也没什么用,送给圣上建造宫殿,这叫物有所值。” 周管家也异常高兴,“就凭这船金丝楠木,圣上定会对我家少爷另眼相看,日后定会委以重任。” 严老爷板起了脸,“你这话就错了,我儿考上进士,在翰林院做编修,那是全凭自己的本事。” 他随即又笑了出来,“说到凭本事吃饭,这一点啊,我儿一点都不比我这个当老子的差。” 仆役又接上了话茬,“老爷,有句话说得好,叫长江后浪推前浪,芝麻开花节节高啊。” 严老爷闻言,彻底笑开了花,“对对对,芝麻开花节节高啊。” 沈初这回算是听明白了,“这船木头是给圣上进贡的吧。” 朱县令边吃包子边含糊道:“这事儿我听说过,是富商严刚成要亲自送给圣上满满一船金丝楠木。” 孙策海哟了一声,“这一船金丝楠木得值好几万两银子吧?说送就送,真够气派的。” 朱县令还以为不会再碰上严刚成了呢,没想到,他们一行人在回县衙的路上,遇到了严家的家丁。 严家的家丁送上来两份请柬,分别递给了朱县令和裴离,“朱县令,裴少卿,明日便是我家老爷的五十大寿,这是我们家的请柬,还请二位大人收下。” 说完,家丁就行了个礼退下了。 裴离看着手中的请柬,觉得有点意思,他们刚说到严刚成给圣上送了一船金丝楠木,眼下请柬就送到眼前了。 朱县令眼巴巴地凑了过来,“裴少卿,你去不。” 裴离觉得朱县令的想法都写在了脸上,生怕别人瞧不出似的。 “瞧你这笑模样,看样子很乐意去啊。” 朱县令尴尬地嘿嘿一笑,“我可不是贪吃,我只是觉得严刚成在这片,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作为一方父母官,总要与大家走动走动,与民同乐嘛。” 而且他听说,这严家的厨子可是从宫里退下来的御厨,寻常人可是万万尝不到的。 沈初挑眉笑了笑,“这就叫与民同乐了?” 怕不是馋了吧。 朱县令偷偷擦了擦嘴角,“这……这也不是,严刚成有个儿子叫严俊,现在在京城,还在翰林院做编修,大家都算是同僚,到人家府上庆祝一番,情在理嘛。” 爆炒凤舌、樱桃肉、黄焖鱼翅、鸡里蹦、五味杏酪鹅……我来了! 裴离摇了摇头,“我与严刚成素不相识,所以他的五十大寿与我无关。再者,我与那严俊也谈不上熟识,所以我还是不去了,你去吧。” 为官者,最忌讳的就是私下结交。 说难听点,这既叫结党,又叫朋私。 朱县令听到这话,突然清醒了几分,“裴少卿说得对,我确实不该为了点口腹之欲,就随意去参加别人的寿宴,那我也不去了。” 怪不得他才七品,人家裴少卿就已经做到了四品,他差的还真不是一点半点。 都怪这张破嘴。 …… 严宅。 大厅内,华灯熠熠,严刚成被众人簇拥在最中央,喜气洋洋,笑声不断。 严俊举起酒杯,“爹,我敬你一杯,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严刚成此时已经有些醉了,但他还是撑着身子跟儿子碰了杯,“好,我儿风尘仆仆赶回家来,就为了我的五十大寿,真是辛苦我儿了。” 大厅里一片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屋外的宾客们也不遑多让。 可谓是衣香鬓影,宾客如云,满堂喝彩,热闹非凡。 来宾们觥筹交错,品尝着美味的佳肴,再配上舞女们的绝美舞姿,真真是一个妙不可言啊。 舞女们舞姿轻灵,身轻如燕,身段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简直是步步生莲。 这时,台下有一个矮小的男子忍不住了,流着哈喇子就往台上扑去。 同桌的男子还在给他加油助威,“快快快,抓抓抓,那个那个那个,抓那个。” 舞女们都吓的失声尖叫起来,一个个的都吓得四散开来,显然是怕到了极点。 矮小男子突然抓住了最近的一个舞女,“嘿嘿嘿,小女子,我看你貌美可人,跟老爷回去,保你穿金戴银,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同桌男子则拉住了舞女的另外一只手,“还是跟我回去吧,我开了一间绸缎庄,想穿什么都行,天天给你做新衣裳。” 他摸着舞女滑嫩的小手,心神荡漾起来,“不过,我最喜欢你什么都不穿的样子,嘿嘿嘿。” 最后两人也不知说了什么,突然就吵了起来。 “她是我的,我要了!” “你说什么呢?她是我的,我喜欢她!” 吵闹声惊动了正在喝酒的严刚成,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没想到居然有人在他的寿宴上闹事,真是不知死活。 他将手中的筷子甩了出去,直接冲到了两个正在互相推搡的人面前。 “二位,你们到我严家不好好喝酒,闹事儿来的吧?” 矮小男子不满起来,“什么闹事儿啊?我不就想找个小妞儿寻个乐子嘛。” 同桌男子亦有同感,“就是嘛,就许你姓严的玩漂亮小妞,就不许我们沾沾手吗?你太霸道了!” 两个人放完狠话,还赞扬地看着对方,立刻又哥俩儿好起来。 这句话一下子扎在了严刚成的肺管子上了,他不由地怒火中烧,指着二人的鼻子就开骂。 “你们这两个狗东西,我看你们是存心到这儿闹事儿来了。” 他越说越生气,直接将二人推到了台下,“滚下去!你们给我滚下去!” 矮小男子和同桌男子异口同声道:“你怎么还打人呢?” 严刚成脱下鞋子就往这两人的脸上抽去,“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们!我打死你们!我打死你们!” 于是,这场闹剧开始了。 严俊皱眉看着殴打在一起的人,他站起身来,刚想去拉,没想到却被一旁的母亲拉住了。 他无奈极了,只能叹了口气,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