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威—武—” “升—堂—” 朱县令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罪人阿飞,还不快把你杀人越货的事儿从实招来。” 阿飞瘫软在地,觉得已经没有挣扎的意义了,“县令大人,我现在什么把柄都让你抓到了,不说也不成了。” “说来也凑巧,那天,我赌钱手气不顺,正想着如何去弄钱,去翻本,恰好就听到隔壁桌上两个男人说的话……” 那日。 阿飞在赌坊把兜里的钱输的干干净净,赌坊的老板又让他三日之内把欠款还清,不然就再断他一根手指。 他怕了,实在是想不到办法了,家里的瞎眼老娘也是个没用的,一个铜板都掏不出来,他只能来这酒楼喝上两杯顺顺气。 只是还没喝上几杯呢,便听见旁边桌的人唧唧歪歪地说个不停。 他侧耳过去听,好像是其中有一个人正好要出去购货。 阿飞眼珠一转,购货?还是个商人,那身上不得带上好多银子? 正当他在心里琢磨的时候,那两个做生意的人忽然就吵了起来,他想,他的时机到了。 阿飞突然挤开周围看热闹的人,冲了上去,挡在了打架的二人中间。 “别打,别打,快松手,你们俩兄弟打什么呢?都快快松手,听我一句劝,坐下,坐下,都坐下。” 他将李老板和吕掌柜的都按在了凳子上,“都坐下吧,刚刚那样多难看啊,都消消气儿。” 边说边状似无意地摸了把李老板的包裹,等摸到里面的好东西后,他笑了。 阿飞走到自己桌子前,随手端起一盘菜,手先在菜上一晃,然后又送到了李老板的桌子上。 “来,我给两位兄弟加盘菜啊,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两位兄弟一起来。” 他又拿起酒壶给李老板和吕掌柜的各自斟满了酒,“来,把酒倒上,大家都是好兄弟,多喝几杯,多喝几杯啊。” 后来,酒过不知道几巡后,吕掌柜的回了家,李老板便按照原计划准备出山泉镇。 阿飞摸向怀里的匕首,看着李老板的背影,心想:我一定要银子弄到手。 出镇后不久,李老板吃下去的泻药就开始生效了,他只能到处找草丛去解决。 李老板随手将自己的包裹扔到了一边,然后赶紧找了个草堆蹲了下去,开始缓解腹中翻涌的难言之隐。 只可惜他手中纸一张, 无奈对峙水流强, 一趟一趟复一趟, 也不知何时能舒畅。 阿飞躲在树后犹豫半晌,看到李老板准备提裤子后,感觉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他一咬牙冲了上去,把匕首架在了李老板的脖子上,“把你的银子都给我交出来,我饶你不死,快给我。” 李老板僵在原地,手颤颤悠悠地指向一旁的包裹,“好汉饶命,我的银子都在那个包裹里,你都拿走吧,只求饶我一命。” 钱财乃身外之物,没钱了可以再赚,没命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阿飞一愣,没想到这么容易,他边用刀指着李老板,边后退,直到他摸到了地上的包裹,心头的石头才堪堪落下。 可就在他想拿着刀跑回赌坊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一句话,那就是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要是李老板去衙门里告他抢劫,他不得把牢底坐穿吗? 而且现在这个地方,连个拉屎的鸟儿都没有,岂不是老天都在帮他? 阿飞越想越坚定,握紧刀柄,缓缓朝李老板走去。 李老板也不是什么守株待兔的人,他看清阿飞眼底的杀意后,当机立断地朝阿飞冲了上去。 一个肘击过去,阿飞手上的匕首被撞飞了。 阿飞从小就是在巷子里摸爬滚打长大的,自然比平时好脾气的李老板能打得多。 他当胸一脚,狠狠地踢向迎面而来的李老板,将李老板踢得倒飞出去,后有猛然一个肘击,压在了李老板的胸口。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李老板几乎听到了自己骨骼碎裂的咔嚓声响,他缩着身子都无法缓解那种疼痛。 阿飞担心李老板再次爬起来,所以他一下又一下地捶在李老板的胸口,直到李老板脑袋一歪,气断声绝。 李老板的口中涌出血沫,流淌而下,染红了胸前的衣服,最后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挠抓着地面,试图抓着什么,却只能无力地滑落。 阿飞试探地去摸了摸李老板的鼻息,等他确认了李老板的死亡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是松了一口气多些,还是害怕更多些。 他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赶紧跑。 阿飞捡起了掉落在地的包裹和他的匕首后,又把目光投向了李老板身上穿着的青布锦袍。 听完阿飞的供词后,朱县令又是一个重重的惊堂木,“阿飞,你杀人越货,手段何等的歹毒!我问你,你所劫李老板的那些银两现在在哪里?快快交来!” 阿飞哭丧着脸,“哪里还有什么银子啊,拿到银子的那天晚上我就去赌坊拼杀了。” 他辛辛苦苦弄来的银子,口袋还没捂热呢,就落到了别人的手上,真是晦气。 沈初看向县衙外的百姓,突然对阿飞说道:“你把左手举起来。” 阿飞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沈初的吩咐,举起了他的左手。 随后,沈初清亮的嗓音在县衙的公堂之上响起。 “诸位都看清楚了,他的左手少了半截手指,因为他不学好,他好赌。这些年他把家里的财产都变卖光了,可还是还不上赌坊的债,所以赌坊要了他半截手指,可他还是不知悔改,甚至丧心病狂到去杀人。” 阿飞定然是没救了,但沈初还是希望她的这番话能够警醒那些仍旧沉迷于赌博之人。 万望他们能够及时止损,清醒过来。 门外突然有一人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我认识此人,此人家中还有一瞎眼的老娘,这就是个畜生啊?” “是啊是啊,畜生啊,居然如此行径,真是可恶。” “可怜他老娘了,摊上这个不孝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