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上,行人三两,树木静悄,天色已全然暗下,长空如墨,洒下万点星光。 沈初抬头看向面前的匾额,“吕宅?我们不是要去找李夫人吗?” 莫非李夫人不在自己家,在那…… 哇哦,刺激。 裴离看见沈初不怀好意的笑时,拍了拍她的脑袋,“你想什么呢?我是觉得天色已晚,去一个妇人家不太合适,便想着明日天亮再去。” 沈初刚想问面前的宅子是何人的,便看到一个穿着蓝色布衣的男子,提着灯笼准备开门。 裴离清了清嗓子,故意弄出了些动静,引得蓝衣男子往后瞧了瞧。 蓝衣男子看到身后的五人后吓了一跳,忍不住向后躲了躲,“你……你们是何人?想干什么?” 莫非想要入室抢劫? 正当蓝衣男子绞尽脑汁地想如何一人对付四个大汉时,裴离开口了:“你不记得我了?我们不是在李氏布庄见过吗?吕掌柜的,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听到李氏布庄四个字,蓝衣男子突然瞪大了眼睛,“你是谁?” 裴离笑得十分友好,“我是谁不重要,我们有些小事想找你谈谈,要不你请我们去你家的雅室坐坐?” 裴离说话的同时,张大奎已经从吕掌柜的手上拿了钥匙,打开了宅门,把裴离请了进去。 吕掌柜的顿时无语,“你们这都进来了,还问什么废话呢?” “我说你们这群人真有意思的啊,怎么自顾自地往人家里走呢?” 张大奎双手一背,闲庭信步地走在吕掌柜的宅子里,还时不时地指指点点。 “你这宅子看起来挺不错的,虽说你是个生意人,但宅子布置的挺有书卷味儿的。” 随后张大奎更是毫不客气地推开了书房的门,大步迈了进去。 吕掌柜的跟在后头抓耳挠腮的,“不是,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深更半夜的跑到人家家里来。我告诉你们,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你们要是说不清楚,我可要告你们去!” 沈初笑嘻嘻地凑了过去,“想知道我们是谁?” 吕掌柜的沉声道:“你们必须说清楚你们是谁!” 等他知道了这群人的名字,定要把他们都送到县衙里吃牢饭! 沈初突然不笑了,幽幽道:“你知道李氏布庄的李老板吧,也知道他已经死了吧?死在镇口的不远处,尸体严重腐烂,两三个月无人知晓,无人收尸。” 树叶的婆娑声,凄厉的猫叫声,还有背后吹来的凉风,再配上沈初阴森森的声音,吕掌柜的的顿时不寒而栗。 吕掌柜的颤抖着声音问:“你们是为这事儿来的?” 沈初挑了挑眉,“现在你总该猜出我们是谁了吧?” 吕掌柜的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哑着声音问道:“他是死了,但是肯定是被别人害死的,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各位官差,你们查案子不能查到我的头上吧?我,我确实没对他做什么啊。” 张大奎明知故问,“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在查案呢?” 吕掌柜的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们不查案子,提那死人干嘛?” 那大傻个儿是不是当他傻? 沈初又恢复了笑意盈盈的模样,“吕掌柜的,你放松点,你这皮肉在抖,身子也在发抖,你是害怕啊,还是害怕啊?” 吕掌柜的看上去镇静,实则头皮麻了半边,“大人啊,我确实没对他做什么啊!他外出那天,我确实去找过他,可我是为了跟他借银子。” 裴离问道:“你找他借银子?借多少?” 吕掌柜的抬手比了个二,“二百两,用来进货的,你也知道这商家之间互拆借钱款是常有的事儿。” 他看到面前的五人面无表情的样子,又激动地补充道:“大人们啊,你们可别想岔了,我是个正经生意人,我怎么会为了二百两银子去害人性命呢?” 沈初啧了一声,“我可没有想岔,商家之间嘛,相互拆借确实是常有的事儿,那你们之间有没有立什么字据之类的?” 吕掌柜的眼皮半耷着,“我跟李老板的关系,那借来借去是常有的事儿,用不着立字据。” 裴离突然凑到了吕掌柜的耳边,低声道:“那这事,李夫人知道吗?” “这……我……”吕掌柜的眼珠儿转个不停,“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呢,我是想把钱攒够了一起还给她。” 对面的沈初笑了,“哟,这事儿可真是有些奇怪啊,你帮我看看啊。” “你向李老板借钱,二百两不立字据。事后两三个月,李老板失踪了,你天天往李夫人那儿跑,也不提这事儿,这是商家之间常有的事儿吗?” 那她还不如信百度。 吕掌柜的连连摆手,“不不不,这是偶然的,我那货啊,是走的水路,没想到船半路沉了。我损失太大了,一时间还不上欠款,可这跟李老板失踪毫无关系啊。” 沈初朝他瞥了一眼,“毫无关系?” “那你拿出证据来。” “仅仅是借钱这点事儿吗?” “那……那还有什么事儿?” 沈初叹了一口气,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她都提醒到这个份儿上了。 张大奎鬼鬼祟祟地凑到沈初的耳边,“大妹子,到底还有什么事儿啊?俺也不知道啊。” 沈初无语地走到书案的右侧,指着一幅美人图,“吕掌柜的,你过来跟我说说,这幅画儿是什么意思?” 张大奎眼睛发亮,直呼好家伙,吕掌柜的书房里居然挂着李夫人的画像。 “你们还真别说,虽然画像之人画技一般,但画的还挺像的,连李夫人左眼下的一颗黑痣都画上了。” 孙策海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幅美人图,“连这个细节都没落下,吕掌柜的,你还真有心啊。” 吕掌柜的无可奈何道:“各位大人,我跟你们说实话吧,我跟李老板夫妇是从小在一个胡同里长大的,我和李老板都喜欢她。可是她嫁给了李老板,我还是喜欢她,所以我才画了她,挂在书房里,以解我相思之苦,但是这真是我许多年前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