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种子的一瞬间,沈初就认出来了,“是钩吻。” 孙策海第一次听说,“钩吻?” 沈初点了点头,“对,它的另一个名字你们肯定知道,叫断肠草。” 相传神农尝百草,最后一种本草就是它,神农尝过之后肝肠寸断而死,可见其毒性之强。 金夫人扑到地上,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我的宝贝女儿,你从哪儿吃了断肠草啊?我不是跟你说话不要瞎捡外面的东西吃吗?” 她倒没有想过是夫君的仇家所为,毕竟自己的宝贝女儿再宝贝也是只猫。 而且金喵喵哪里都好,就是喜欢咬路边的野花野草玩。 金夫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一定是那里!我的宝贝女儿一定是去了那里!” 金喵喵这些天就喜欢往那里去。 沈初连忙问道:“哪里?” 裴离见沈初万分着急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沈初解释道:“钩吻的长相与金银花异常相似,我怕有不识之人把它采回去当金银花用。” 裴离这下也严肃了起来,金银花是一种常见的中药材,具有清热解毒、疏散风热、解毒止痢等功效。 民间的百姓家会常采来治痈肿疔疮、外感风热、热毒血痢或小儿热疮及痱子等。 他也朝金夫人重复了一遍沈初的问题,“金夫人,你刚说的地方是哪里?” 此类毒草需要铲除,不然会伤及不明百姓。 金夫人突然呼吸一窒,“是我家隔壁的那间宅子,不知荒废多少年了。” 金家的宅子是圣上在赐婚后御赐的,他们也刚搬来不久,所以到底是荒废了多久她也不清楚。 金夫人犹豫道:“裴少卿,你们还是不要去了,那里是……鬼宅。” 裴离皱眉,“鬼宅?” 金夫人的后背有些发寒,“对,听说那里晚上会有琵琶声,只要琵琶声一响起,必会有怪事发生,所以别人都叫它鬼宅。” 她听说只要鬼魅的琵琶声一响起,必会有人魂飞魄散,尖叫毙命,尸体也会不翼而飞。 只要听到琵琶声的人,身上必定会出现无法破解的死亡诅咒。 金夫人补充道:“哦,对了,有时还有女子的哭泣声和尖叫声,还有人听到过恐怖的笑声呢。” 忒吓人了。 李广进好奇道:“金夫人,你听过琵琶声吗?” 金夫人有一点无语,“额……那倒没有。” 这群人是在咒她吗? 要是听到了,他们还能见到她吗? 李广进有些失望,“那琵琶声不是天天有啊?” 他还想见识见识那什么夺命琵琶呢。 金夫人没好气道:“要是天天有的话,京城的人不都死光了吗?” 一声琵琶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李广进追问道:“那多久有一次啊?” “不知道。”金夫人突然反应了过来,“你们该不会……你们不要命了!” 这群人不会是想去那间宅子吧,要知道她听到这个传闻之后,那可是三天没睡着觉啊。 要不是圣命难违,谁想搬到鬼宅的旁边? 金夫人还是不死心,朝裴离劝道:“裴少卿,那可是鬼宅,凶宅啊,你们莫要去啊。” 裴离只是笑了笑,只问了金夫人一个问题,“金夫人,那你可听到过有怪事发生?” 金夫人思索片刻,“额……好像……没有。” 她只是听人说了这些,搬来一月,确实是既没有听到过琵琶声,也没有看到过怪事发生。 裴离从不信鬼怪之谈,要是真有琵琶夺命,有人被杀,大理寺怎么可能半点消息也没收到。 没有琵琶声,也没有怪事发生,但却有鬼宅的流言,这其中必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朝金夫人问道:“你是从何人嘴里听到鬼宅传言的?” 金夫人想了好一会儿,“好像是附近的邻家吧,具体是谁,我倒是记不清了。” 当时她接到圣上的圣旨后,就带着一群仆妇前来洒扫,这才听人说了鬼宅这件事。 沈初则饶有兴趣地看向那间废宅,“那我们就探探这所谓的鬼宅。” 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她倒要看看,这到底是恶鬼作祟,还是人心难测。 孙策海摩拳擦掌,“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他只抓过人,还没抓过鬼呢。 裴离微微一笑,“捉鬼,自然是要晚上。” 青天白日的,鬼不出现怎么办? 金夫人生无可恋地看着裴离几人,她觉得大理寺的人在脑子方面,一定有难言之隐。 …… 月光透过苍白的云层,投下诡异的阴影,将破旧的宅子映得更加恐怖。 冷风吹过,发出可怖的低沉呻吟,仿佛有无数幽灵在哭泣。 沈初伸手推开了摇摇欲坠的鬼宅大门,一阵灰尘被风卷了起来,呛得几人直打喷嚏。 废弃的宅子里,墙壁剥落,破旧的窗户不时发出吱吱作响的声音,四周的树木长得异常扭曲,枝条如同干枯的手臂,伸向漆黑的空中,试图想抓住什么。 孙策海揉了揉手臂,“你们还真别说,是有点可怕啊。” 这风,这树,这声音,加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的。 李广进挠了挠脑袋,“你们说,我们今晚能听到琵琶声吗?” 沈初啧了一声,“不好说。” 现在连琵琶声是真是假都不好验证。 裴离看了看四周,然后吹亮了火折,“先找钩吻吧。” 这才是他们一开始决定来的目的。 沈初点了点头,也掏出了火折,“也是,钩吻的叶子是两叶对生,呈长圆形,藤摸上去光滑无毛,果子就是我今日给你们看的那样。” 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正是钩吻树结果的时候。 孙策海放下了抓鬼的心思,“行,那我们分头行动。” 四人分散开了寻找钩吻,鬼宅里大多都是大树,而钩吻是常绿藤本植物,茎干细长,能够依附他物而向上攀缘,所以应该很好找。 果然没一会儿,裴离就出了声:“沈初,你过来看看,这是不是钩吻?” 沈初顺着裴离的声音找了过去,然后借着火折的光看了一眼,“是钩吻,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