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听到这两个字,惊得一颤,蓦然红了耳根,她能清晰得感受到脸颊烧了起来,完全不受控。 张大奎见状就更生气了,指着蔡张氏的鼻子就开骂,“你看你把我大妹子气的,脸都气红了。” 裴离闻言偏过头去,看到沈初的模样后,突然有些心慌。 正要转身走开,沈初突然抬起头看着裴离,四目相对之际,四周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除了眼前的人,也只剩下空中幽幽的桃花香。 裴离的喉结不自觉地滑动,耳朵有些发烫,他第一次觉得张大奎等人的存在很碍眼。 碍眼的张大奎可感觉不到裴离的怨念,他指着裴离红彤彤的耳朵,继续骂着蔡张氏。 “你看你把我家大人气的,耳朵都气红了,我家大人的耳朵都从来没有红过!” 孙策海和李广进互相对视一眼,同时拍了拍额头,也不知道张大奎个蠢蛋玩意儿怎么长这么大的。 裴离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眼睛瞥向一边,不敢直视沈初的眼睛。 听到蔡张氏还在对沈初出言不逊,当下就冷了脸色,抬手又是两颗石子。 “等我们找到灵灵后,你和你的女儿再开口说话吧。” 回答他的,只有蔡张氏的“啊啊啊啊啊”。 裴离朝张大奎吩咐道:“去把陌生男子留下的荷包拿过来。” 现在荷包是唯一的线索。 蔡张氏把荷包塞进了胸前,挺着胸对着张大奎,“啊啊啊啊。” 张大奎不用猜就知道,蔡张氏说的是有种你来啊。 还真当他怕了不成? 他抽出大刀就在蔡如花身上比划,作势要往她身上砍。 蔡张氏吓得下半身的衣服都湿润了不少,连忙掏出荷包,双手递给了张大奎。 张大奎一把扯了过来,用刀尖对着蔡张氏的鼻尖,“你看老子有没有种?” 蔡张氏悄悄后退几步,然后连滚带爬地把院子门关上了,听那动静应该还用棍子撑了起来。 把荷包递给裴离后,张大奎想了想,还是跑过来凑到姜清晖的耳边。 “灵灵应该和蔡如花长得不一样吧?” 他娘说灵灵长得水灵灵的,应该不会骗他吧。 看着张大奎满怀期待的眼神,姜清晖连忙摆手,“不一样,完全不一样,灵灵长得……没有蔡如花这般突出。” 他犹豫了许久才说出这句话的,不仅是因为男子不应该随意评价一个女子的相貌,主要还是蔡如花的长相确实有些难以描述。 孙策海看着张大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说起来蔡如花与蔡大海夫妇两个长得也不太一样啊。” 蔡大海就是一般汉子的长相,但蔡张氏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前提是她不骂人的时候。 姜清晖从前倒是听灵灵说起过一些家事,“可能是因为蔡如花是蔡张氏与前头郎君生的吧。” 女儿肖父嘛。 李广进惊讶出声,“那灵灵就是蔡大海的独女了?” 本来一个父亲对两个女儿截然不同的态度已经让他心惊了,现在没想到居然还是继女和亲女。 姜清晖的眼神变得遥远,嘴角挑过一抹讥嘲的笑,“是啊,独女独女,你们以为蔡大海会在乎独这个字吗?他在乎的是灵灵是个女孩。” 沈初不明所以,“那蔡如花不也是个女孩儿吗?” 重男轻女也见人下菜碟? 姜清晖解释道:“那是因为蔡如花的亲爹,她亲爹是为了救孙员外死的。孙员外曾经说过会照拂蔡张氏娘俩一辈子,蔡大海的那两间铺子就有孙员外的手笔。” 裴离问道:“孙员外是?” 姜清晖朝前方随意指了指,“是平安镇的豪绅,这天灵村的地都是他的。” 沈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亲生骨肉也比不上权衡利弊。 姜清晖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裴离看了一眼手中的荷包,“先查这荷包吧,这料子摸起来不太寻常,不过我一时间认不出来。” 他从未在京城见过如此织法的料子,或许是某个地方独有的手法。 沈初突然想起一个人,“那我们去找沈珍珠吧,韩家绸缎庄或许有人认得出来。” 专业的事找专业的人。 裴离点了点头,“不错,那我们先回平安镇,张大奎三人留在天灵村探查一番,看看有无村民在四日前的寅时之后看到过灵灵。” 寅时虽说天还未亮,农家人也还未起,但不排除有人看见的可能。 姜清晖主动请缨,“那我也留下吧,天灵村的人我还是有几分了解的,由我带着他们,问起话来比较方便。” 沈初同意,“行,分头行动。” 距离灵灵失踪已经四日了,这时间有些过于长了。 …… 平安镇韩家绸缎庄。 沈珍珠在绸缎庄看到沈初和裴离时还有些惊讶,但看到他们凝重的面色后也没有多问,直接将他们带到了厢房。 “你们不是说今日回京城吗?难道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裴离将荷包递了过去,“是遇到一些事儿了,今日找你,是麻烦你帮我们看看这荷包所用布料。” 沈珍珠这几日刚好在跟绸缎庄掌柜的学认布料,她接过来之后摩挲了好几遍。 “这应该是我韩家绸缎庄独有的油丝绢,不过一般是书生买来作画的,我倒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它来制荷包。” 她转身又点了一个烛台拿过来,“油丝绢稍微遇热便会散发出一种味道,此味道与沉香味相似。” 作画时所用墨汁会散发墨香味,油丝绢则会散发沉香味,墨香和沉香相得益彰,这也是油丝绢被读书人趋之若鹜的原因。 果真如沈珍珠所说,荷包稍微一靠近烛火时,便发出了一种淡雅温润的味道。 沈初使劲嗅了两下,赞叹道:“真香啊,这油丝绢应该很贵吧。” 沈珍珠竖起了一根手指头,“千金一尺。” 沈初倒吸一口气,“这么贵?卖得出去吗?” 作画用绢布本就少见,何况是千金一尺的绢布,那不得比画还贵? 沈珍珠微微一笑,“卖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