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珠像是早就料到了裴离他们会来找自己,解决完退单的事情后,就坐在客堂里等他们了。 “裴少卿,沈姑娘,请喝茶。” 沈初嘴角微微上翘,看着沈珍珠毫不躲闪的目光露出一丝笑意,“韩少夫人知道我们会来找你?” 沈珍珠低头一笑,“自是猜到了,我也知道你们怀疑我杀了夫人,毕竟一个戏子能嫁给韩府少爷已是高攀,更遑论这个戏子还接管了韩家绸缎庄。” 沈初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沈珍珠倒是有点意思,“那你能说说吗?” 沈珍珠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韩夫人是她的恩人,整个韩府里恐怕也只有她迫切地想找到杀害夫人的凶手了。 “我嫁给韩天赐并不是想嫁入高门,这是我与夫人的一次合作。” 裴离皱眉:“合作?” 这难道就是韩夫人仍旧住在主屋的原因?这根本不是一场新婚,而是一场交易? 韩夫人已死,那那些藏了许久的秘密也不是秘密了,沈珍珠自当知无不言 言无不尽。 “对,夫人年事已高,再加上旧疾缠身,所以根本无力经营偌大一个绸缎庄,这才找到了我,她希望我能以韩少夫人的身份接替她掌管绸缎庄。” 交易这种东西自然是你来我往,裴离从不觉得沈珍珠是个简单到什么都不要的人,“那你能得到什么?” 沈珍珠握了下拳,无奈过后,语调染了些自嘲,“能得到一个活下去的机会,我父母早亡,叔父为了侵吞我家的铺子,在我八岁那年,他把我卖进了戏班。不久前,戏班的班主想把我卖给一个五十多岁的鳏夫,是夫人给了我这次机会。” 她找人打听过,那鳏夫曾经娶过五任夫人,每一任都是遍体鳞伤地死去,这其中的蹊跷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裴离有些好奇,“韩夫人为何不把绸缎庄交给韩天赐?” 韩天赐是韩夫人的亲生儿子,即使他没有经商之才,那也可以找个人替他管理,没必要把绸缎庄交给一个刚认识的外人,即使这个外人有经商的天赋。 沈珍珠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嘲讽,“因为韩天赐不是夫人的亲生儿子,他是韩老爷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 沈初下巴都差点惊掉了,“什么!” 其实沈珍珠第一次听到夫人说起这些的时候,惊讶程度不比沈初小,甚至当时都打翻了茶盏。 “夫人从小把韩天赐抚养长大,早已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了,她是想过把绸缎庄交给他的。可韩天赐不仅不学无术,还把绸缎庄的货偷出去卖,这才让夫人死了心。” 沈初感觉自己要长脑子了,大小脑都奇痒无比,“等下等下,韩夫人为何会抚养韩天赐啊,这可是……” 韩天赐可是自己老公跟小三的婚外子,有钱人都搞这么大方的吗? 沈珍珠每一次想起夫人说的话时,依旧觉得讽刺无比,即使是拥有无数的财帛,也有属于自己的无能为力。 “夫人在还闺中的时候落水伤了身子,大夫说夫人这辈子都要不了自己的孩子,夫人成婚后本想过继族内的孩子,但谁成想,韩老爷在外有了个孩子。” “夫人心善,不仅没把那孩子与那女子一同浸猪笼,甚至还收养了他,那个孩子就是现在的韩大少爷,韩天赐。” 沈珍珠怒极反笑,夫人的一时善心换来的居然一个是夜不归宿的夫君,还有一个不学无术的婚外子。 沈初倒是听说过浸猪笼,是把犯人放进猪笼,在开口处捆以绳索,吊起来,放到江河里淹浸,使之没顶,淹浸至死,通常是处刑偷情通奸之人。 “那女子真被浸猪笼了?” 沈珍珠点了点头,“是的。” 裴离又想到了吊儿郎当的韩天赐,“韩天赐知不知道他不是韩夫人亲生的?” 沈珍珠思考片刻,摇了摇头,“他看起来不像知道的样子,他被抱过来时还在襁褓之中,府内除了几十年前的老人和我,其他应该就没人知道了。” 沈初接着问道:“那韩夫人跟你说过韩天赐的亲生母亲是谁吗?” 说起这个,沈珍珠当时也好奇过,但夫人没说,她也不好去问,这毕竟是夫人的伤心事。 “夫人只说过她也是一个戏子。” 沈初皱眉,戏子?这就是韩老爷天天听戏的原因?替身文学? 裴离见问得差不多了,便主动提出告辞,“韩少夫人,我们就先告辞了,有需要我们还会再上门打扰的。” 沈珍珠微微福身,“还望大人早日查出杀害夫人之人,她是个好人,我不想她死不瞑目。” 沈初颔首,“告辞。” 刚走到门口,沈初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朝沈珍珠问道:“对了,韩家人知道你嫁进韩家的目的吗?” 不过她认为韩家人应该是不知道,不然沈珍珠今日就不会安然地出现在韩家绸缎庄了。 果然,沈珍珠摇了摇头,“不知道,夫人没有与他们说过,韩天赐是被夫人逼着娶我的,他压根瞧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