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上前摸了马来和的脉搏和心跳,摸上去的一瞬间,她就知道马来和已死,因为都凉了。 她轻声道:“马大人节哀。” 马大人手脚发抖,踉踉跄跄退后了几步,“把我儿带回去。” 裴离拦住了马府上前的仆役,“马大人,公子尸身还未勘验,我们需要带回大理寺。” 马大人的满腔怒火几乎冲破了胸膛,他恶狠狠地盯着裴离,“住口!就是你们大理寺的人害死了我儿!” 要不是裴离带着大理寺的捕快出现在破庙,绑匪怎么可能杀了他儿子灭口? 沈初见马大人对待裴离的态度,声音也冷了下来,“马大人,你儿子身上已经出现了尸斑,可见已经遇害了多时,还望大人准许我对尸首进行勘验,以便早日捉拿凶手。” 马大人用手指着沈初,恨不得将面前的女人碎尸万段,不仅口无遮拦,还想妄动他儿子的尸身。 “一派胡言!分明是你们大理寺串通劫匪!” 裴离挡在了沈初的面前,眼里没什么温度,语气也无甚波澜,但熟知他的人都知道裴离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 “马大人,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杀害马公子的凶手,而不是你在这里无端揣测。” 马大人怒极,但又碍于裴离的身份,“好,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找到凶手。” 狠话说完了,马大人的精气神儿也泄了,抬手让仆役馋着他走了,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我儿,我儿啊。” 裴离朝孙策海说道:“回大理寺将沈初的验尸箱拿过来。” 沈初掏出了一把小刀,“不用,我随身带着呢,你们帮我把马来和的衣服脱下来即可。” 张大奎帮沈初脱人衣服的手法日渐熟练,现在已经能做到一气呵成的程度了。 马来和的尸体上满是伤痕,有刀伤,也有被人殴打造成的青紫。 沈初抬手按了按马来和的胸口下方,“左侧的肋骨断了三根,有可能刺破内脏,造成咳血窒息而亡,不过这只是初步判断,具体的还得等我剖尸。” 张大奎赶在沈初剖尸前,赶紧问道:“什么情况会造成肋骨断裂啊?” 说到这个,沈初就侃侃而谈起来,“锤杀,殴打,撞击,或者从高空坠落都有可能。” 刚想继续给张大奎科普,她就摸到了什么东西,“等下,他手里好像有东西。” 沈初掰开马来和的手,发现了一个奇怪形状的玉,大拇指粗细的圆柱体,上面还系着绳子她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玉佩。 裴离接了过来,“这是孙家家传的佩玉,能当名章使用。” 沈初皱了皱眉,“孙家?是那个孙思云的那个孙家吗?” “是的。” 沈初也不知该说什么了,“那这孙思云的嫌疑很大啊?” 她觉得这个案子太过于简单,简单到只要有人发现了马来和的尸体,就能找到凶手。 裴离觉得这事情发展越来越不像简单的学子之间的矛盾了,“马大人和孙大人有仇,如果让马大人知道了这个消息,那这案子怕是要结案了。” 沈初不太明白官员之间的牵扯,“为啥?” 裴离解释道:“马大人与刑部侍郎交好,他应该会要求刑部侍郎将孙思云押到刑部,到时候我们就不不好插手了。” 想到这儿,他朝张大奎吩咐道:“立即将孙思云带回大理寺。” …… 大理寺。 孙思云现在十分紧张,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着,“学生孙思云拜见裴少卿。” 裴离拿起桌上的玉佩,“孙思云,这玉佩可是你的?” 孙思云抬头看了一眼,心中觉得甚是奇怪,“正是学生的,这是学生昨日遗失的,为何会在少卿手上?” 裴离:“你可知道,马来和死了,这玉佩就是在他尸体上发现的。” 孙思云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马来和……死了?” 随后他又看到了裴离手中的玉佩,“这事与我毫不相干啊,还请少卿明鉴啊。” 裴离正色道:“马来和死前曾与你发生争执,他死后,这玉佩又被他攥在手里,你还敢说与你毫无关系?” 孙思云的脸上瞬间毫无血色,“少卿冤枉啊,当日在场的学子都可以证明,学生是在结束考试后才离开的号舍,我根本没有时间加害马来和啊。” “再说,这个玉佩是学生在考试之后才遗失的,难道是……” 孙思云突然想到了自家和马家积深已久的仇恨,“一定是这样,一定是马家为了扳倒我父亲,这才偷了我的玉佩,想要加害于我!” 张大奎皱眉看着语无伦次的孙思云,“胡说八道,怎么有人用自己亲生孩儿的性命去栽赃别人的?” 孙思云声嘶力竭道:“姓马的一定干的出来!” 裴离抬手拦住想要继续说话的张大奎,“好了,此案疑点颇多,现将孙思云收监在大理寺。” 被拉下去的孙思云还在不断嘶吼着,“少卿冤枉啊,冤枉啊!” 沈初进来时正好看到了被拉下去的孙思云,朝裴离问道:“案子审的怎么样了?” 裴离揉了揉眉心,“我总觉得这案子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你呢,尸体查的怎么样?” 沈初将验尸单递了过去,“就如我在破庙时查的一样,是断裂的肋骨刺穿了肝脏,这才导致的失血过多而亡。” 裴离:“那马来和身上的其他伤痕呢?是生前造成,还是死后造成的?” 沈初继续说道:“是生前伤,马来和应该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裴离被活活打死这四个字吸引住了,“到底是什么人会这么痛恨马来和?” 是痛恨马来和这个人?还是痛恨他身后的马家? 沈初对马孙两家的仇怨一无所知,“不知道是不是孙思云干的,不过这凶手下手确实挺狠的,马来和也才十四岁,根本禁不住这种程度的殴打。” 她嘟囔道:“这马家和孙家到底有什么仇啊?” 裴离讽刺地勾了勾嘴角,淡淡道:“无谓的党争罢了。” 沈初耸了耸肩,“这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只要查清楚案子就行了。” 裴离也觉得自己想多了,做人还是得如沈初般赤诚,“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