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离带着沈初再次赶到白云寺的时候,见到的却是张大奎等人被一群黑衣人逼近角落的画面。 他让沈初仔细躲好后,左脚掌在地上猛力一踏,直击黑衣人的要害,解决完一人之后,又掏出了腰间的软剑,剑如白蛇吐信,又如游龙穿梭,剑过之处,习习生风,吹动着地上的落叶纷纷起舞。 为首之人见情势不妙,立即将手中的短刃使力扔向裴离,在裴离举剑抵挡之际,他掠地飞身,身型若离弦之箭,眨眼间便已落到了围墙之外。 裴离本欲追去,但见张大奎等人苦苦支撑的模样,只能就此作罢,还好不到半刻钟后,裴离将剑架在了最后一名黑衣人的脖子上。 “你们是谁派过来的。” 黑衣人冷笑一声,直接咬碎了藏在牙齿里面的毒药,口中顿时涌出了鲜血,“我为主上尽忠。” 张大奎见黑衣人全部都被解决后,顿时泄了一口气,身子看着墙慢慢地滑了下去,“还好大人来的及时,不然我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李广进也大大喘着粗气,“那群人太能打了,差点把我累死。” 裴离问道:“你们不是去暗道里运送尸骨了吗,怎会在此?” 张大奎轻忒一声,“尸骨已经让人都运回大理寺了,我们想来查看一下原来那些黑衣人的尸体,没想到还有黑衣人在等着我们。”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沈初已经掏出了止血粉和纱布,再给孙策海包扎伤口了,还好都是皮外伤,养养就成。 裴离转头看向地上的尸体,有的血迹干涸,看样子是袭击夏江临等人的那批杀手,有的鲜血还在四溢,应该是刚刚的那一批。 他蹲下来开始检查地上的尸体,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不过他也知道死士是一群没有名字,没有个别标记的人,找到线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沈初给张大奎他们包扎完伤口之后,也开始翻起了尸体,她发现第一批死的黑衣人都是身材健硕且高大之人,但第二批却都是身材中等,甚至有些瘦弱之人。 她心中突然有了个念头,随即扯下了手边上那具尸体的面巾,尸体的脸部皮肤较为光滑,嘴唇旁没有长出胡髭,喉结也不明显,果然是太监。 想要验证到底是不是太监,还有一个比较直接的办法,沈初从地上随便捡了一把匕首,就划开了尸体的裤子。 沈初对着尸体的下半身笑得一脸淫荡,“被我发现了吧。” 猥琐的笑声把张大奎等人几人都引了过来,现在变成了一群人排排蹲在尸体的下半身前,又是大笑又是谓叹的。 孙策海啧啧两声,“这是刚割的吗?疼不疼啊?” 沈初语气坚定地像十分有经验的样子,“不是,看这伤口,应该是从小就有了,疼了肯定是很疼的。” 张大奎怔了怔,瞬间明白了过来,“怪不得刚刚有个黑衣人逃跑了,原来他们不是死士。” 死士只负责完成任务,要是任务完不成的话,便会当场自尽,毕竟就算回去了也是死路一条,还失去了给家人的抚恤金,所以他们根本不可能逃跑。 李广进觉得张大奎的话非常有道理,“可能是幕后之人手下的死士已经全部折损在白云观里了,只能动用其他人了。” 裴离也随便挑了一具尸体,划开了他下半身的衣物,“再确认一下。” 沈初几人一个挑尸体,一个划裤子,一个扒腿,还有一个在旁边发出各种各样的惊叫,配合得天衣无缝。 最后得出了二十具尸体里面有二十个太监,这样的结论。 说起太监,沈初又想到了当时在宛平县遭到的刺杀,刺杀之人虽未露面,但声音尖细异常,当时没想通关窍,现在想来应该是太监无疑了。 张大奎倏地反应了过来,后背不由地生出了一层冷汗,“这么多太监,那幕后主使只能是宫内之人了。” 裴离的视线渐渐失焦,好像是联想到别的什么了,神色变了又变,“先去找玉玄子所说的名册,其他的等回到了大理寺再说。” …… 玉玄子说的茶室就在当时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是白云观最幽静之处的一间小室,旁边还临着一条清澈的山泉。 沈初踏进屋子的时候,发现茶室内被翻的乱七八糟,茶具都被随意地推倒在地上,壁龛被砸了,连地炉都被撬开了,就更别谈那些价值千金的茶叶了,已经全都散乱一地,被人踩成了渣渣。 裴离有些心疼这些名贵不可多得的茶叶,“看来玉玄子的主上也不知道他把名册藏在了哪里。” 沈初看着这茶室无处下脚的模样,“会不会已经被翻走了?” 裴离摇了摇头,“应该不会,要是他们已经找到名册了,何必再多此一举地去袭击张大奎他们。” 沈初觉得有道理,那群黑衣人或许是认为名册已经被张大奎等人拿到了手,这才想去夺回名册的。 她想着想着便开始翻找了,“那我们还有机会,赶紧找找。” 于是,本就乱七八糟的茶室变得乱上加乱了,只不过名册的踪迹还是半点全无。 沈初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到底在哪儿呢?我都快把地砖都给撬开了。” 裴离看向茶具齐全的茶室,分析道:“玉玄子爱茶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所以他名册肯定藏在与茶相关的地方。” 沈初对茶实在是了解不多,“茶壶?茶叶?茶盏?炉子?茶匙?刚刚都找过了,都没有啊。” 张大奎也向来喝不惯这涩嘴玩意儿,但也不妨碍他平时跟在裴离的身边耳濡目染,“冷泡茶?热泡茶?这大冬天的应该会热泡茶吧。” 李广进想起玉玄子煮茶时仙气飘飘的模样,当时哪儿能想到他居然是背负几百条人命的畜生,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他感叹道:“之前我们第一次见玉玄子的时候,他不就坐在树下煮茶吗?” 沈初突然把屁股底下的蒲团扯了出来,“你们说这跟不跟茶有关啊?” 她当时就觉得玉玄子坐的这个蒲团奇怪极了,玉玄子用的茶具和茶叶无不名贵,看起来就与蒲草做成的蒲团格格不入。 孙策海接了过来,“有道理啊,没有这个垫屁股,玉玄子的屁股早就坐烂了吧。” 随后他双手用力,将蒲团扯成两半,“啪嗒”一声,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