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朝的民间有一首打油诗曰:“一流佛祖二流天,三流帝王四流官,五流阁老六宰相,七进八举九解元。”,这就是上九流。 赤裸男子名叫周天集,父亲是京县的一名七品县令,堪堪挤入这所谓的上九流。 送给周天集人奴的人叫郑少彬,他的父亲是周天集父亲下面的八品县丞,为了巴结周天集,这才给他牵线,让他买到一个人奴。 人奴与奴隶不同,一般人家买奴隶是为了用来当作粗使仆人的,但人奴的选择标准十分严苛,除了必须是细皮嫩肉的少男少女外,还得训练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身份也得是清白人家的儿女。 那些所谓的上九流把人奴买回来,可不是为了跟他们焚香品茗,听雨赏雪的,而是用来打的,从而欣赏他们痛苦的喊叫,欣赏他们难以掩饰的绝望之色。 孙策海胸腔里的怒火快要冲破胸膛了,“你们把那些好人家娇养的儿女弄过来,就是为了打他们?” 周天集光是想到就觉得受不了了,“不然呢?找那些粗使的下人,或者是那些泥腿子?他们配得上我们的身份吗?再说了,他们的叫声能好听吗?” 随后又笑得一脸淫荡,“不像我刚刚打死的那个,听说可是江南商户的女儿,实在是有着一副好嗓子,把我叫的身子都酥了。” 张大奎的脸色瞬间比锅底还要黑,一拳把周天集砸得鼻血横流,“畜生!” 裴离再次拦住了张大奎,“为什么要在白云观?” 周天集捂住鼻孔,闷声道:“我哪儿知道!郑少彬跟我说今夜子时到这儿来就行。” 裴离点了点头,放下了拦住张大奎的手,“打晕他。” 张大奎、孙策海、李广进,再加上沈初和老道士蜂拥而上,把周天集揍得晕了又醒,醒了又晕的。 沈初用帕子擦了擦拳头上的血,朝裴离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裴离的双目蒙上一层冷意,“白云观里的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明日一早,全部带回大理寺候审,幕后主使会有动作的。” 沈初表示认同,“那我们明天再去会一会那个叫郑少彬的。” 白云观里的道士是线索,郑少彬也是线索,她不会放弃任何一条找寻真相的路。 这时,老道士凑了过来,他还是对几日前的小姑娘耿耿于怀,“你们说,我前几日发现的尸体到底去哪儿了啊?” 沈初也在思考,老道士一连好几日都听到了喊叫声,那就证明几乎每一日都有人被虐打,或者死去,所以白云观里一定有藏尸的地方。 “到底会藏在哪儿呢?” 沈初想着当初电视剧的套路,这个屋子说不定会有秘道之类的东西,她带着老道士把整间屋子都翻了个底朝天,竹帘扯了,帷幕掀了,碧纱橱也推了,半点秘道的线索都没有。 老道士揉了一把老腰,“小丫头,这个屋子看起来没有什么秘道啊。” 沈初一直在心里琢磨着,白云山上只有一条路,山腰处和山脚下都住了不少百姓,要想把人奴运上山,再把尸体运下山,肯定不可能走那条路,被人发现的风险太大了,白云观里肯定藏有另一条通道。 裴离则一直盯着面前的山水图,“绨缥绣绣,好一幅仙境画卷啊,只是……” 沈初也顺着裴离的目光往上看了过去,只不过她对画作是七窍通了六窍,简直一窍不通,“只是不值钱?” 老道士一脸嫌弃地看着沈初,“你的眉宇之间简直毫无丹青之意,连古年大师的烟雨图都认不出来。” “烟雨图?”沈初上下左右看了个遍,“很值钱吗?” 老道士发出由衷的感叹,“这幅画是古年大师在江南隐居时所作,也是他平生的最后一幅画。烟雨江南,水墨画卷,花片落时黏酒盏,柳条低处拂人头。” 裴离用平淡的声音问道:“但你们不觉得此画与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格格不入吗?” 这话一下子说到了张大奎的心坎儿上了,在屋子里上蹿下跳地介绍起来了。 “对对对,你们看,这是玛瑙镶金神兽纹香盒,这是翡翠荷叶盘,这是紫檀梅花小几,你们再看这个,这可是紫貂皮啊。” 沈初点了点头,“确实与烟雨江南格格不入啊。” 这个屋子的主人是个有品位的,整间屋子是朝着极尽奢华去的,每件物品的摆放也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与画上浓郁的人情烟火和悠远的乡野田园简直南辕北辙。 孙策海抬手就往烟雨图上伸了出去,“拿下来看看就知道了。” 就在他碰上画的前一瞬间,沈初立即将他扯了回来,“小心,颜料有毒。” 孙策海吓得急忙抱住了自己的小手,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沈妹子,有……有毒啊?” 就在孙策海准备摘画的时候,老道士还在沈初的耳边喋喋不休地夸赞古年大师,直到这时沈初才知道,原来古年大师已经去世近百年了。 可是这幅烟雨图水墨清晰,依旧能看出当时古年大师挥洒自如的神韵,半点褪色的痕迹都没有。 沈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她刚刚也吓了一跳,“想让画作不褪色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封胶,但这幅烟雨图很明显没有封胶,另一种是用断肠藤露浸泡七七四十九日。” 她虽然眉宇之间毫无丹青之意,但托她便宜师傅的福,倒是学会了不少毒药的用处。 这个名字就让孙策海感觉有些不祥,“断肠藤露?” 沈初点了点头,“对,就是断肠草藤上采集的晨露,虽说有剧毒,但却能固色。” 李广进一直在打量着墙上的山水图,“要是秘道真在烟雨图的后面,那些人是怎么进去的?” 沈初直接拿起一个香盒砸落了烟雨图,“我管他们是怎么进去的,反正我们只能这么进去。” 老道士吓得不由变了脸色,想伸出手去接,又怕自己被毒死,最后只剩一只尔康手和一张苦瓜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