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病主要是气、血、阴、阳的亏损,病位主要涉及五脏,首先是一脏亏虚,然后逐渐累及其余四脏,病情日渐发展,趋于复杂。 这种病与小厮身上的尖锐湿疣不是同一种疾病,但传播方式却相同。 除此之外,还有拿到在户部存档的户籍,长相与蒋文远相似,从蒋文远那儿知晓瑶娘等人的生活习性,能同时做到这几件事的,除了雍王,别无他人。 沈初试探道:“如果我说杀死瑶娘等四人的凶手是雍王,你们信吗?” 裴离等人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信。” 沈初眼神中充满了感激,“我等下再跟你们解释原因,现在要赶紧找到雍王身边有没有与金相关的东西。” 雍王想用旁人的五脏来治疗自己亏损的五脏,那就一定会遵循五行的原则。 张大奎焦急地直来回踱步,“首饰铺?炼金坊?我只能想到这么多了。” 裴离推翻了这个猜测,“火克金,雍王不会选择炼金坊。” “那我们就只能先去首饰铺碰碰运气了,不过雍王贵为王爷,应该有不少首饰铺子吧?” 沈初认为,雍王现在进行到最后一步了,也知道大理寺正在全力缉拿凶手,要想做到万无一失,那他选择杀人的地方,一定是自己有把握的地方,还有什么地方比自己的铺子更有把握。 裴离昨夜特地找了许多关于五行的书来看,总算窥见了点五行之术的皮毛。 “木生金,找铺子周围长了很多树的。” “树?铺子周围有树的,京城也没有这种铺子啊。”张大奎边思考边嘟囔,突然灵光一现,“槐花阁!” 槐花阁是京城较为有名的首饰铺,倒不是里面的首饰有多精美,而是因其门口有两棵千年槐树而出名,这间铺子正是雍王名下的。 …… 槐花阁。 裴离带着沈初四人赶到槐花阁门口的时候,便觉得有些异常。 最近几日临近年关,正是百姓囤年货买新衣的时候,别的铺子恨不得晚上都开门迎客,但槐花阁却在大白天里门关紧锁。 沈初隐隐约约闻到门缝里传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还伴随着另一种难以描述的味道,就好像是肉汤里忘了葱姜蒜的那种腥味儿。 裴离徒手破开了门上的锁,推开门之前看向沈初几人,一贯温和的声音里透着凝重,“大家小心。” 首饰铺里一片漆黑,窗口的帘子都被拉下了,只有微弱的日光透着帘子的缝隙,勉强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初被着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拉住了裴离的衣袖,裴离隔着袖子安抚地拍了拍沈初的手。 众人不知道雍王会在铺子的哪个方向,只能顺着这股奇怪的味道寻过去,先是穿过了柜台,接着是两间侧房,最后来到了天井。 沈初刚适应刺眼的天光,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蒋文远,除了脖子上一道刀口外,腰部血肉模糊,几乎分离。 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哟,还真找过来了。” 她立即上前去摸蒋文远的脉搏和心跳,发现他颈动脉和股动脉等大动脉搏动已经消失,心前区也无跳动感,确认死亡。 雍王嗤笑一声,眼神里透着傲慢,“还看什么看,他死的透透的了。” 沈初憎恶地看着雍王,“为什么要杀他?” 蒋文远和雍王的母亲是同胞亲姐妹,雍王居然对自己的亲表弟都这么狠。 雍王不咸不淡地开腔,“你们不都已经猜到了吗?不过他死得这么惨也是活该,本来我掏个肾就行,他非要挣扎,还溅了我一身的血。” 说完,他一脸嫌弃地看向身上被血浸透的袍子,恨不得将蒋文远的尸体再踩上几脚为好。 沈初的眉眼间尽是冰冷,“你杀了这么多人,就为了治你的病?” 雍王厌恶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蒋文远,“那是他们的荣幸,我可是堂堂雍王,用他们几副下贱的身体,是他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沈初发现雍王的身形消瘦,淋巴结已经肿大,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红疹,脸上还在一直渗出汗水,应该是艾滋病无疑了。 “所以你真觉得这个法子能治你的病?” 雍王一脸癫狂地看向身前的铁锅,铁锅里的五脏已经开始泛白,水中的气泡也开始越来越密集了。 “快了快了,我马上就要治好自己了。” 沈初突然笑了两声,嘲弄的眼神从铁锅上划过,“你以五行之法为引,但其实你一开始就错了。” 雍王不屑地冷声哼笑起来,“你想说什么?” “你只知道心肝脾肺肾对应的是火木土金水,但你不知道人的五脏也分阴阳。心肺属阳,肝脾肾属阴,你第一个杀的红梅娘子是女子,女子属阴,但是你却取走了她的阳肺。” 雍王狭长的眼睛瞥了沈初一眼,不耐烦地开口:“说完了吗?你以为我信你?” 等他治好自己的病,他一定要让眼前聒噪的小娘们儿死无葬身之地。 沈初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随后指着铁锅道:“锅开了,你喝一口不就知道了吗?” 雍王脸上的神情越来越疯狂,嘴角上扬到一个扭曲的弧度,“对对对,锅开了。” 他也不怕烫的,用勺子舀了一勺锅里的汤汁就灌到了嘴里,还觉得有些不够,一连喝了好几勺。 知道锅中那些白花花的东西是什么的张大奎,一下子忍不住,“呕。” 雍王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掀开衣袖看着仍满是红疹的手臂,“怎么可能?这些东西怎么可能还在?” 沈初面色平静地看着疯狂的雍王,冷声道:“我都说了这些东西治不好你的病。” 用五条人命堆积的谎言,其实只要轻轻一戳,就会破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雍王愈加疯狂地笑了起来,笑声像鬼哭狼嚎似的,眼睛里闪烁着病态的光芒,表情也变得扭曲而狰狞。 雍王眼睛猩红地盯着沈初,“你这个贱人,我要撕烂你的嘴。” 裴离当胸一脚,狠狠踢向了朝沈初袭来的雍王,将他踢的倒飞出去,直接撞翻了铁锅,铁锅里熟透的五脏,也因此被跌落的雍王碾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