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的拥抱过于热情,让虞清颜有些呼吸困难。 她仰起脖子,艰难道:“不是你的错呀,是我自己身子不争气……你先跟我说,是不是我爹……” 话还没说完,虞清颜猛地顿住。 肩窝砸下一颗滚烫的泪珠。 一颗接一颗砸下来。 “我一直偷摸在心里叫你小病秧子……”席云淮在发抖,声音也在抖。他哽咽道:“是我害了你……” 他不信鬼神,百无禁忌,只是觉得这个称呼娇弱可爱。直到他一阶阶跪到寺庙才知道,有种说法,叫做一语成谶。 他差点儿彻底失去了她。 当脆弱的少女在他怀里失去了呼吸与心跳,席云淮几乎要崩溃。 是他念的那一声声谶语……害了他的爱人。 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殉情的打算,幸好严清清很快便恢复了心跳。 虞清颜从未见过见过席云淮如此失态的样子,他整个人像是快要碎掉了。虞清颜心疼坏了,捧着他的脸颊认真道:“席云淮……咳咳,看着我。” 席云淮像只生怕被主人抛弃的狗狗,漂亮的眼眸盈满不安与无措。 “我小时候认识一个方士,她说我十六岁有一个死劫——这是躲不掉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但只要平安度过了,我的身子会越来越好的。”虞清颜亲了亲他的眼睛。 “然后长命百岁,跟你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这对席云淮来说诱人至极。 他曾不止一次幻想过他们的以后——她身子弱,就不要孩子了。她若喜欢,可以去慈幼局领养一个。若是不喜欢,养些猫猫狗狗也可以。 这样美好的未来,他差一点就亲手毁掉了。 又是一颗泪落下来,砸在虞清颜的手背上。 虞清颜的话,席云淮不怎么信。 他觉得善良的心上人是在安慰自己。 席云淮垂着眸,一字一句道:“我一定、一定会,找到全天下最好的大夫治好你。” * 这一遭似乎给席云淮留下了心理阴影,按着虞清颜卧床休养。 端茶倒水亲力亲为,连喝药都怕累到她似的,碗都不让她端,一勺一勺地喂。 虞清颜:“……” 要不还是把碗给她吧。 一勺一勺喝着苦涩汤药,堪比上刑啊! 但看着受了刺激才刚被安抚好的脆弱老婆……虞清颜含泪将药汁咽下。 后来虞清颜才知道,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看着梳洗干净刮完胡子恢复了昔日的美貌的老婆,虞清颜抚摸着脖子上挂着的平安符,心疼又愧疚。 ……席云淮比她以为的更要爱她。 怪不得父皇松了口,对席云淮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过来歇息一会儿吧。”虞清颜靠在床上,拍了拍自己身边,“你也需要卧床休息。” “我已经好了。”席云淮揉了揉她的发,“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虞清颜没什么胃口,并不想吃东西,阴竹也不许她吃油腻重口的。不过老婆为她洗手作羹汤的话…… 吃一点也不是不行。 “随意。”她抱着花花抚摸着后背毛,“你做的,我都喜欢。” 席云淮点了点头,撸起袖子去做饭。 行至门口,又折返回来,单手将那只赖在柔弱少女怀里撒娇的敦实半挂捞走了。 虞清颜抹眼角:“不——不要将我跟花花分开……” 花花悲痛伸爪:“喵——” “好了别演了。”席云淮冷酷道。他一手夹着花花,一手抚上她的脸颊,朝虞清颜俯下身。 风华绝代的绝世美颜在眼前放大,虞清颜紧张闭眼。 然后…… 额头传来温热的触觉。 她唰得睁开眼睛,席云淮与她额头相贴。贴了片刻,方才退开:“额头不热。不冷吧现在?” 虞清颜略略遗憾,“不冷。” 被窝里放了两只汤婆子呢。 正遗憾着,席云淮掀起被角,碰了下她的脚。 虞清颜:“!” 还没等下意识缩回来,他已经收回了手。 嗯,脚也是热乎的,不凉,看样子是不会再烧了。 席云淮彻底放下了心,夹着某只半挂去做饭去了,只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虞清颜蜷缩着脚趾,耳廓微烫。 粗粝温热的触觉尚还残留,带来的酥麻痒意似乎一路痒到心底。 “咳咳咳……”不小心被口水呛到,虞清颜一连串咳嗽,晴蕊赶忙递上温水,这才慢慢止住了咳。 “殿下,”晴蕊看了眼门外,确定驸马不在,这才小声地继续道:“您病了的这几日,怕贵妃娘娘担心,陛下封锁了消息。但是这些日子娘娘没见到您,十分担忧,给您写了好几封信了。” 虞清颜略一思忱,“我还没彻底好,现在让母妃知道她必然会担心……先把信拿来,我给母妃回信。” “是!” 昏迷的这几天,哪怕皇帝哄她娇娇在外面忙着政事,贵妃也仍旧十分不安,一天两封地催着女儿回家。 后几日,更是一天三四封地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