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夫人院里,气氛凝重。 “……你说的,可是真的?”席夫人端着茶盏,盯着面前的席宴泽。 她没想到女儿会捅这么大的篓子—— 当街抢帝姬的心腹宫女的手串,还将人打了! 如今那位心腹宫女知道了席宴溪的身份,给席宴泽施压,让他交出席宴溪。 兹事体大,席夫人没敢瞒她儿子,让人将席宴江叫了来。 “宴泽不敢说谎。”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席宴溪怂了。她躲在席夫人身后,嘴硬道:“怎么可能?这里可是榕城!帝姬的心腹,怎么可能会待在榕城?说不定是……是她狐假虎威,故意诓我们!” 虽然嘴上如此说,心里却虚的厉害。 她刁蛮跋扈,却也只敢在不如她的人面前。遇上比她地位高的——譬如刘知府家的小姐,她就只有巴结人家的份儿,更谈何帝姬的心腹? 若真的是帝姬的心腹…… 那得是多少达官贵人也想要讨好的存在啊! 席宴江没有说话,只是冷静地听着,喝茶。 但过于冷静的模样,却是让席宴溪更加发怵。她十分清楚,她大哥是个不讲情面的,绝对不会心软。若她真的给席家、或是他带来了大麻烦……她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席宴溪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针刺般疼痛的膝盖仿佛也更疼了。 她往席夫人身后缩了缩。 “所以,你真抢了那宫女的东西?”席夫人皱眉,低声呵斥:“胡闹!” 她精心娇养出来的女儿,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 席宴溪红了眼眶,委屈道:“那本来就是我的手串!是席宴泽从我这儿偷走的!我只是把我的东西给抢回来!” 她猛地扭头看向席宴泽,恶狠狠道:“分明是他偷我的东西,讨好别人!” 席宴泽对此早有对策。 “粉白色的珊瑚手串,是严小姐送给姨娘的。你说这是你的,你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你……你胡说!”席宴溪本就心虚,如今更慌了,“我的这串跟黄姨娘有什么关系?这分明是严清清的……” 越说越乱,一不小心还秃噜出了她偷虞清颜手串。 席宴江抬头瞥了她一眼,席宴溪立马噤声不敢说话了。 “好了。”席夫人冷声道,“这也不全是溪儿的错——席宴泽,你就没错么?” 他能给席宴溪挖坑,却没办法糊弄得了席夫人。 席宴泽义正言辞:“是帝姬殿下十分喜爱那手串。若是不给,惹恼了帝姬,反而是祸端,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席家呀!” 席夫人冷笑。 这个不安分的庶子究竟是为了席家,还是为了他自己,她会不知么? “不对!”席宴溪大脑飞速运转,发现了不对劲:“既然是帝姬喜欢,为什么手串会在那个宫女手上?” “帝姬向来大方,对手底下的宫人极好,赏赐的事也是常有。兴许是手串到手了就没了新鲜感,随手赏赐给了心腹……这有什么稀奇?”席宴泽可不在乎手串到底在谁手里,他只在乎把手串给了出去之后,自己得到了那些好处。 席宴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些日子她买了许多昂贵的东西,也买过珊瑚饰品,知道了些关于珊瑚的品相价格相关的东西。这粉白手串只是颜色十分娇嫩少见,品相有瑕,帝姬怎么会瞧得上? 而且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什么别的被她忽略的重点…… ……严清清!!! 席宴溪瞳孔微缩,想到了关键:“是严清清!是那个贱人告诉我手串被席宴泽偷走了,还说他给了一个女的!可是她没告诉我那女的是帝姬的心腹!” “……是那贱人害我!” 席宴江皱了皱眉,“话可不能乱说。” 他这个妹妹是什么德行,席宴江一清二楚。因为要报复严清清而胡言乱语这种事,她太有可能做出来了。 席宴溪委屈极了:“我说的是真的!” “江儿。”席夫人也不怎么满意儿子过于袒护那个严清清而怀疑女儿。但儿子的前途也固然重要。她思忱片刻,道:“具体事实如何,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席宴江“嗯”了声。 严清清看上去似乎只知道吃喝玩乐,对席家的事不感兴趣,也从来不跟下人套近乎。若席宴溪说的是真的…… 他眸光暗了暗。 那么严清清的消息,未免也有些太灵通了吧? ……她果然不简单。 * 席宴江去清风苑问虞清颜。 可问了又如何? 虞清颜只用一句“只是丫鬟去买东西时偶然瞧见,我哪儿知道那女子的身份”给轻飘飘打发了。 于是席宴江客客气气地离开了。 但回去后的席宴江,面对给他惹麻烦的妹妹,可就没有面对虞清颜时那么客气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闯祸,席宴江耐心告罄。让人将席宴溪绑着,连带着那串粉白色珊瑚手串亲自送去公主府。 席宴溪吓坏了,哭嚎着认错道歉,但席宴江充耳不闻。 席夫人多次阻拦,也没能救下她的女儿。 “虽然溪儿的确过分了些……可帝姬若是打死她怎么办?” 席宴江缓声道:“那她得罪了帝姬,若是影响您儿子的前途呢?” 席夫人不说话了。 沉默良久,她低声道:“向帝姬求求情吧……你毕竟只有这一个妹妹。” “母亲放心。儿子还带了许多赔礼,帝姬殿下应该不会太为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