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云淮离开没多久,虞清颜也借故喝多了水溜出了雅间。 身后的门隔绝了屋内的嬉笑喧嚣。 晚风吹拂着湖面,荡开一层层涟漪。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席云淮不知去了哪儿,走廊上空荡荡的,偶尔路过几个端着托盘的侍女。 “不就是城东的那个铺子嘛,好说好说……咱俩是什么关系啊!嗝儿……哥哥我肯定给你留着,不卖别人!” 走廊尽头传来说话的声音,听上去醉醺醺的。 可是另一个人的声音有点耳熟,让寻找席云淮的虞清颜脚步一顿。 “席某在此谢过张兄了。” 她微微蹙眉。 席二怎么在这儿? ……等等。 席云淮也在画舫上! 席家大概是不知道席云淮在画舫谋生的事,他们虽然冷血无情,但极要面子,若是知道了恐怕会嫌丢人……恼羞成怒做出些一劳永逸的事! 眼瞧着他们朝这边走来,虞清颜当机立断,打了个响指:“去找席云淮,将他带过来……别让席宴泽看到他。” “得令。” 暗处一抹黑影一闪而过。 画舫一共就三层,看上去挺大,但暗卫动作很快,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席云淮。 虞清颜转身往回走,回屋去等他。 走了没几步,旁侧的一扇门忽然开了。 “你的话我才不信。她要不是你相好的,你怎么可能……”白衣少年嬉笑着,话还没说完,一抬头就看到了当事人。 怜怜:“……” 虞清颜也很惊讶,看着怜怜身边的席云淮,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怜怜呲着的白牙秒收,眨了眨眼睛,秒变柔柔弱弱的小白花少年,软声道:“姐姐是来找怜怜的吗?” “……”虞清颜欣赏了一出变脸,嘴角抽了抽。 还挺有职业素养。 这个小房间光线昏暗,里面堆着杂物,中间的空地安放了一张长桌跟几把凳子,似乎是专供画舫的人暂时休息用的。 不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虞清颜面色微变,一把将人推了进去,并迅速关上了门。 怜怜看了看席云淮,又看了看虞清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他娇羞地掩唇笑,体贴道:“那,奴家就不打扰二位了。” 说罢,门一开一合,迅速消失在他们面前。 虞清颜:“……” 席云淮:“……” 他垂首看她,似乎在等她解释。 虞清颜退开些许,举起手表示自己没有对他图谋不轨,用气音道:“等一会儿再出去。” 修长的手指搭在了门上。 虞清颜连忙阻止,“……席宴泽在外面!” * 画舫的走廊上光线有些昏暗,只有几盏灯笼散发出柔和的光晕。 席宴泽陪着踉跄的张公子往回走,遥遥地看见一抹鹅黄色的身影飞快闪身钻进一个房间里。 他拧了拧眉。 ……怎么看上去好像有点眼熟呢? “席二弟,今个儿咱们不醉不归……不醉不归啊!”张公子大着舌头,嘿嘿笑道:“花魁凤仙今夜难得出来……嗝儿!哥哥带你长长见识!” 席宴泽心中不屑,对这一点朱唇万人尝的花魁不感兴趣。 但他有求于张公子,只能陪他,让他尽兴。 “张兄,慢一点,小心脚下。” 席宴泽专心致志地照顾醉鬼贵人,没发现一门之隔的门后,有两个熟悉的人。 隔着门板,虞清颜贴着耳朵听着席宴泽走远了,这才松了口气。正要开口说话,一回头却发现席云淮正凝视着她。 墨绿色的眼睛在昏暗处也很漂亮,深邃得仿佛能将人吸进去一般。 他问:“躲着他?” “那当然了。” 席家的那两兄弟可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被他们知道了有害无益。 虞清颜下意识回答,忽然感觉哪里怪怪的,“……是你得躲他,不是我躲。” 她才不管自己逛花楼会不会被席家知道呢。 跟着一起躲进来,纯粹是不想面对那个普信男,坏她心情。 “你以后不要再来这种地方了,太危险了。去岁那个青楼埋尸案听说过没有?埋的全都是你这种长得好看的!”虞清颜叹了口气,“你缺钱跟我说嘛,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呀。就算实在不想要我的钱,当是我借你的也行……不收你利息!” 席云淮有几分惊讶。 他认真地注视着虞清颜,“为什么?”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哎,你不让我报恩,我良心不安啊。”何况他还过得这么惨! 这是整个席家她唯一觉得顺眼的! 小可怜美强惨倔强地不肯接受她的好意,虞清颜很头疼。她撇了撇嘴,小声嘀咕:“我觉得我的小命儿没那么便宜。” 良久,她从那双墨绿色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无奈与妥协。 “明日,我去清风苑找你,到时候再说吧。” 这是打算好好聊聊的意思了? 芜湖~ 但虞清颜有点好奇,“为什么不是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