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重工,一楼大厅内。
以橘政宗和源稚生为首,穿着黑风衣的执行局专员像是飞鸟的翼一样依次向后排开,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带着肃杀的气氛,任何人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感觉山海一样的压迫力沉在身上,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能轻松地徒手杀人,他们是真正的杀戮者。
这种可怕的阵容数年都难得一见,任何一个黑道大社团的社长要是看到这样的场景恐怕当即就得因为腿软跪到地上,声泪俱下地乞求本家给他一条活路。
在日本,本家就意味着最大的暴力。
舒熠然走进大门,面色平静,好像在说本家这么多帅气的专员搞个男模走秀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哪怕就此出道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他就这么径直朝着源稚生的方向走了过来,所有专员的脑门上都炸起了青筋,因为舒熠然甚至还牵着上杉家主的手,让这个地位尊崇的家主乖巧地跟在他的身边……这无疑是莫大的挑衅!
舒熠然在源稚生的面前站定,终于松开了绘梨衣的小手,双手插回夹克的衣袋,漫不经心地说:“喏,你妹妹完好无损,这次帮你带孩子就不收什么额外的费用了,你记得把我向伱手下借的钱还回去,说好的双倍。”
绘梨衣适时地摇晃起了手上的小本子,上面用娟秀的平假名写着:“我回来了。”
“还有呢?”源稚生的声音充满了威严,像是怒目的金刚,随时拥有爆发的可能。
舒熠然像是读不懂气氛,自顾自地说:“帮我把行李和数珠丸打包好,安排最近的私人飞机把我送回国内,我有些事情要去做,工艺品的证明记得开好不然我不方便将其从国内运到美国去。还有答应我的酬劳,应该已经打到我的卡上了吧?”
后方的乌鸦和夜叉心说要糟!谁也没想到舒熠然这一回来就是要填满源稚生怒槽的节奏!
源稚生低声喝令:“樱!”
“明白。”女忍打扮的樱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微软的平板电脑,滑动了几下,“最早的私人飞机可以于三个小时后出发,但只能飞往固定的几个大城市。”
乌鸦和夜叉呆在了原地,这好像不是要打起来的节奏,什么时候少主的养气功夫变得这么好了?
“飞往这里的手续最早多久能办妥?”舒熠然递过去一张写着地址的纸片。
“如果不想引人瞩目的话,后天上午之前,如果不介意吸引注意的话,加急两小时后就能走。”樱回答的很快。
“那就后天上午,有劳诸位了。”舒熠然点点头,目光重新转向源稚生。
源稚生淡然地回应:“答应你的钱全部打进你的账户了,还多了两百万美元,是政宗先生给你的奖励。你向专员们借的那些钱我也会去双倍偿还,请放心。之前的条件,蛇岐八家会全部牢记于心中。”
“小事一桩,多谢舒先生愿意为上杉家主保守秘密,还愿意带着她去旅行,让她的人生经历更加丰富多彩,蛇岐八家在此深表感谢。”大家长橘政宗也微微鞠躬。
这就是舒熠然敢于这么嚣张地走进来的原因,因为源稚生曾经答应过他,只要他愿意保守有关绘梨衣的秘密,他就将获得日本分部所有人的友谊,任何不损害家族利益的行动将受到日本分部所有人的支持,包括辉夜姬的算力在内。
源稚生和橘政宗今天的表现也说明了这不是一句空话,舒熠然在试探对方的信用,而蛇岐八家也信守承诺。
自舒熠然私自带着上衫家主出去又公然归来后,两方的信任无形之间都加深了一些,因为秘党绝不会容忍舒熠然这种堪称“草菅人命”的行为。
“大家长和少主客气了,在这里的日子承蒙诸位的照顾,希望往后再见我们依然能是朋友。”舒熠然终于露出笑容,虽然很有些客套和虚假。
源稚生和橘政宗同时鞠躬,他们要维持的是家族的信誉:“一定。”
樱走上来说:“舒君你的客房已经铺设完毕,请跟我来。”
“那麻烦了。”舒熠然点点头,随后转身看向绘梨衣,“再见,早点睡觉好好休息。”
绘梨衣听话地挥动小手,算是告别,灯光下她的瞳孔充满了灵动,让舒熠然想起了那个无法无天的小巫女。真的有点像啊,尤其是在这几天的旅行之后。
舒熠然察觉到了某些不同寻常的气息,他决定有机会的话可以去调查来看看,话说回来,他现在可以联系诺玛了,那个疯丫头又在干些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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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管内承装着紫色的针剂,里面蕴含着星星点点的闪光,远看像是星河一样华贵而神秘。令人痴迷。
像这样的针剂一共有十六支,成两排放在类似生物实验保管箱的白色手提箱中,打开了顶盖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对方的眼中。
“价值很高的货品,出自日本。”说话的人声音有些中性,带着严严实实的防风镜和口罩,全身上下一席宽大的灰袍,“猛鬼众里有人研制出了这种进化药,将其命名为‘天鹅血’,效果是同级的药剂所远远无法企及的,不过副作用也很明显,只推荐给死士使用。”
“连你们都对这种药剂如此推崇?”
这场会面的另一方领头的是一个带着口罩的光头胖子,看上去很有几分凶相。
“我们可不会制造副作用这样明显的东西,就像是把诸世的暴怒和欲望混杂在一起酿成的毒酒,这种药剂强化使用者的时候也在杀死他,但带来的力量也毋庸置疑。”卖家冷笑,“但对你们再合适不过,毕竟你们要面对的,可是陈家的继承人。”
“开个价吧。”胖子说。
“一百万美元。”卖家很干脆地说。
有权力的地方就有人心,曾经破落的家族也会有人不甘心于就此沉沦,卖家自认是贩卖虚假的希望的人,不过有些人的愚蠢总能让他夜里笑出声来。看的越多,越觉得人类真是种丑陋的东西。
“成交,交易款将于两个小时内打进你们的账户。”胖子拎起手提箱就走,卖家也没有阻拦,这个世界上敢于戏弄圣宫医学会的人还没有出生,或者已经去投胎了。
只有真正接触到黑暗的混血种家族才明白圣宫医学会到底代表着什么,它们是藏在幕后的势力中最为庞大的几个之一,势力遍及世界各地,做的一般都是不合法规的肮脏事情,但就连势力最盛的秘党也不知道这片漆黑的海面下到底掩藏着什么样的怪物。
“竟然真的有人会买这种东西。”另一个年轻人走进房间内,细心地关好了门。
“困兽之斗,他们的家族已经名存实亡了,连一个陈煜晗都斗不过,想要靠盘外招来翻身,但其实他们连一点机会都不会有,陈家像陈煜晗这样的人很多,不过是消耗品。”卖家摘下防风镜和口罩,竟然是一个短发的女人,“陈家不是蠢货,新时代的船上也容不下旧时代的残党,真正有骨气有能力的老家族在这几百年间都死绝了,这些苟延残喘的家伙还以为自己能重复昔日的荣光。他们凭什么和国内新兴的家族斗,凭那几本快烂掉的族谱吗?”
“谁让他们自己没有魄力呢?那个年代选择和努力同样重要,大家都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有的家族扎根在了东海,有的家族依附在首都的树根,选错了的现在也能在海峡另一边混的还算不错,而这些看不清情势一味缩头的乌龟直到快灭种了才想起要反抗。”年轻人毫不掩饰自己口中的讥讽,“可能就像你说的,真正有骨气有能力的老牌家族都死绝了,活下来的人只学会了怎么当缩头乌龟。”
短发女人靠在沙发上:“上面吩咐的拍品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送到了,包括指定的展览的古画,这次可真是下血本了,相当于把这些东西白送出去,还要搭上我们的一个经营了几年的场地。”年轻人有些咂舌,“如果是要打好关系的话,又何必让那个女人来?这感觉就像是送了别人一堆大礼,然后又扇了对方一耳光,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干。”
“谁知道呢,上面的人心思都深,我们两个跑腿的只需要把事情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