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柳茵茵现在也没有收学生们的野菜当学费了。 实在是......因为接连两年年景不好，学校的学生已经没几个了。 这次春耕过后，估计村里的学生会更少。 要是没啥人，柳茵茵打算辞了这份工作。 有江知青一个人就够了，也省得他下地干活了。 至于养兔子，如今村里没啥活，并不缺养兔子的人，也不是什么事都得江知青亲力亲为。 山上的野菜真不多，走了半天，半篮子野菜都没挖到。 柳茵茵寻了一处野草多的地方，准备割些猪吃的野草回去。 怕顾炎炎累着，让他坐在一旁的草地上休息一会儿。 顾炎炎是个会自娱自乐的，一会儿功夫，就自个玩起了蚂蚁。 割满了一篮子野草，附近山上也找不到啥好东西，带着顾炎炎也不好走远。 柳茵茵本想领着小家伙下山，不想，碰到了熟人。 “茵茵，你也来山上挖野菜了？”杨桂枝刚从山上下来，背着一个大篓子。 “桂枝姐。”柳茵茵微微一笑，杨桂枝家也在村尾，离她家不算远。 当初杨桂枝早产的时候，柳茵茵还借了钱给她。 也是想着两家离得近，将来有什么事也好帮把手。 不过事与愿违，杨桂枝平日里忙得很，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 偶尔在路上碰到，也不过是点头打声招呼罢了。 甚至于......柳茵茵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杨桂枝了。 因为饥荒，杨桂枝看着比以前更瘦了，面色蜡黄，瘦得跟皮包骨一般。 柳茵茵看了心里泛起一股心酸，遇到天灾，遭罪的还是底层的老百姓。 不像城里人，再怎么样，每个月依旧可以领到定量的口粮。 杨桂枝本来就不受婆婆喜爱，加上连生了两个女儿，日子过得更是水深火热。 她在家吃不上两口饭，就靠着上山找些吃的东西充饥。 杨桂枝刚好也要下山，两人便结伴而行。 路上，她从背篓里掏出几根竹笋给柳茵茵：“我刚在山上发现的，挖了不少，能吃好几天了。” 今天在山上运气不错，杨桂枝发现了一片竹笋。 竹笋可是好东西，味道比野菜好多了。 “谢谢桂枝姐。”柳茵茵看到新鲜的竹笋，还挺稀罕的。 如今，地里的菜还没有长熟，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只能在山上找野菜吃，还有竹笋和菌菇。 今年上山找吃食的人很多，柳茵茵都没挖到什么竹笋。 不过，如今这种情况，杨桂枝能找到这么多竹笋，肯定也不容易。 也不知道她在山上寻了多久。 柳茵茵不好意思白拿她的东西，她想着，回头给杨桂枝送些鸡蛋过去，就当跟她换这些竹笋了。 到了山脚下，两人便分开，柳茵茵领着顾炎炎回家。 昨天留了一根猪蹄和一块猪肝吊在井里面。 再不吃明天就该坏掉了。 顾成已经把猪蹄上的毛处理干净了。 柳茵茵泡了一把黄豆，和猪蹄一块放在砂锅里炖。 猪肝给顾炎炎煮粥。 又烧了一道酸菜竹笋，蒸了六个玉米窝窝头。 晚饭做好了，顾成还没有回来。 柳茵茵看了下时间，已经六点多了。 往常这个时候，顾成差不多已经回来了。 想着男人今天带了两头小野猪去县城，想必是还有事情要忙，会晚点回来。 如今天黑得慢，柳茵茵先去给菜地浇水。 浇完水，又陪着顾炎炎吃了晚饭，顾成还是没回来。 瞧着天快黑了，柳茵茵就没再等他。 提了一篮子野菜野草，还有十个鸡蛋出门。 柳茵茵先去了杨桂枝家，把十个鸡蛋给她。 刚好，开门的人是杨桂枝，柳茵茵就把鸡蛋直接塞给她了。 杨桂枝磨磨蹭蹭地不肯收下鸡蛋，她讪讪的道：“就几根竹笋，用不着给这么多鸡蛋。” 她就给了柳茵茵三根竹笋， 剥掉壳还没有半斤，不值十个鸡蛋。 柳茵茵直接说：“拿着吧，我还要去我娘家一趟，就不进去了，你......自己小心一点。” 柳茵茵会给她鸡蛋，是想让她自个吃的，可不是送给她婆婆的。 杨桂枝想到瘦巴巴的小女儿，没再拒绝了。 “是谁啊？”柳茵茵走后，杨桂枝婆婆见儿媳妇一直没进屋，在屋里喊了一声。 杨桂枝连忙把鸡蛋塞进衣服里面，大声应道：“来了！” 因为是女孩，她婆婆对小女儿并不重视，长这么大了，吃过的鸡蛋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有柳茵茵送的十个鸡蛋，正好可以给闺女补补身子，两个闺女一天一个，能吃好多天了。 柳茵茵牵着顾炎炎去柳家送野菜。 小家伙今天走了不少路，可能是累着了。 送完野菜回来的时候，顾炎炎吵着要柳茵茵抱，不抱他就不走了！ 柳茵茵满头黑线：“......” 看着小家伙蹲在地上不肯走，柳茵茵气不打一处来。 顾炎炎虽然只有一岁半，但体重已经有二十多斤了，小家伙肉又敦实，抱着沉甸甸的。 柳茵茵好声好气道：“马上就到家了，自己走回去行不行？” 顾炎炎晃了晃小脑袋，朝柳茵茵伸了伸小手：“妈妈，抱......” 柳茵茵：“......” 想着今天小家伙确实走了不少路。 柳茵茵也不是一个狠心的妈妈，她把篮子跨在手腕上，刚想弯腰去抱儿子。 突然，看到不远处，顾成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顾炎炎看到爸爸回来，眼睛忽闪忽闪的，也不闹着要柳茵茵抱了。 等顾成骑着自行车到母子俩个身边停下，小家伙立马迈着小腿跑过去。 抓住自行车就想往上爬，眼睛亮晶晶的，嘴里道：“爸爸，车车......” 他不要妈妈抱了，想坐自行车。 自行车后座绑着两个大袋子，顾成大手把顾炎炎提起来，放在自行车前面的大杠上。 如愿坐上了自行车，顾炎炎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顾成推着自行车，夫妻俩个走路回去。 柳茵茵扭头瞄了一眼自行车后座绑着的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