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璟怀有身孕,太后担心这赏花宴开的太久,她身子吃不消。 于是用完午膳以后,便派喜嬷嬷过去询问云暮璟,是否要先回东宫歇息。 云暮璟如今可是矜贵,不能出半点意外。 何况东宫选妃事宜,全权都是太后亲自来操办,然后跟走流程似的询问一下云思语就行。 原本也只是让云暮璟过来认认人而已,她留不留在这的,不打紧。 云暮璟确实有些乏,脱俗美丽的小脸弥漫着一丝倦意,朝喜嬷嬷点点头,“有劳嬷嬷了。” 说罢,她起身后,远远地朝太后行礼,见太后轻轻颔首,和蔼地对她投来一个视线后,这才随喜嬷嬷一道离开御花园。 雨宁一直守在外头,瞧云暮璟出来,立刻上前搀着云暮璟走。 云暮璟迈向通往东宫的一条小径时,恰好碰见从御书房出来,也打算回东宫的墨寒诏。 她先是一愣,不由得露出一抹喜色,“殿下...” 云暮璟说着,脚下没注意,踩到一颗石子,惊呼一声,整个人就开始往下滑。 “啊!” “侧妃!” 喜嬷嬷和雨宁都是反应慢了一步,想去抓云暮璟,结果抓了个空。 好在墨寒诏离云暮璟极近,他清俊的容颜笃然一变,急忙抬手揽住云暮璟不盈一握的腰身,将她身子带进怀里。 喜嬷嬷和雨宁这才齐齐松口气,不约而同地擦了把额头的汗水。 喜嬷嬷是不知该如何跟太后交待。 毕竟璟侧妃这腹中的孩子可还没满三个月,要是这一摔,后果可不堪设想。 雨宁虽然知晓云暮璟其实并未有孕,可那假孕药极其逼真,若是摔倒,也会造成流产假象。 到时候不好嫁祸给太子妃,侧妃娘娘所做这一切可就都白费了。 “璟儿,可还好?”墨寒诏此时也是颇为有点后怕,眉头紧紧皱起,掺杂一缕对云暮璟的关切。 他真是想不到,要是他方才反应再慢上一拍... “妾,没...没事。”云暮璟缩缩身子,宛若兔子一样缩进墨寒诏怀里,似乎也是惊慌未定。 只是靠在墨寒诏胸膛上的时候,云暮璟眸底还是掠过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方才,她那是故意的。 她当然是知道墨寒诏在旁边,才会故意滑那一下,否则,怎能引起墨寒诏的怜惜,这般温柔的哄她? 所为勾引、争宠,本就不是跟云思语那么直白又莽撞,而是这种无形间的触碰和伪装。 “殿下。”云暮璟霎时就红了眼,哽咽地道,“还好有殿下在,要不然妾和孩子今儿就危险了,呜...” “不哭。” 墨寒诏看着云暮璟这娇柔又楚楚可怜的样子,心头柔软一片。 他拍拍云暮璟的肩膀,轻哄道,“孤这就派人把这小径上的石头全部清理一遍,不会再绊倒璟儿了。” 喜嬷嬷和雨宁都是有眼力见的,她们看着墨寒诏抱着云暮璟轻哄,立刻自告奋勇。 “殿下放心,老奴(奴婢)这就下去喊人来打扫小径。” 说罢,喜嬷嬷跟雨宁逃也似的,很快就溜了个没影。 墨寒诏继续安抚云暮璟,直到云暮璟稍微缓过来一点儿,他低头扫过怀中女子白皙绝美的容颜,墨眸满是复杂。 “璟儿...受皇祖母的邀请赏花,怎的这个时候就出来了?” “妾有些疲乏,是太后娘娘准妾先回东宫的。”云暮璟乖觉地如实答道。 墨寒诏垂落眼帘,低低地道,“那今儿赏花宴,璟儿都知道了吧。” 皇祖母开赏花宴的目的。 “知道。” 云暮璟的声音轻柔的就像羽毛,划过人的心尖,却听不出里头掺杂的情绪。 墨寒诏唇角轻轻抿,他看着云暮璟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雨宁和喜嬷嬷守在不远处,把要走这条小径的宫人都遣散开。 二人双双沉默间,小径中倒是有点过于静谧。 不知道过了多久,墨寒诏想开口,只是他话还没出声,怀里的女子先一步带着哭腔嗫嚅出几个字。 “殿下,对不起,妾连累了你。” 墨寒诏先是一怔,随即蹙眉地道,“璟儿,何出此言?” “妾都听太后娘娘说了,殿下是因为妾,才被迫纳妃。”云暮璟贝齿轻轻咬住唇角,低低地道,“妾知道殿下是专情之人,排斥三妻四妾,从前...姐姐还善良的时候,殿下心里只系姐姐一人。” “哪怕现在姐姐不似当年那样,殿下也不愿打破心底的坚持,一直拒绝太后和皇上往东宫塞人。” “现下,是被妾连累了,才会做出身不由己之事。” “都是妾的错,妾害了殿下。” 眼看云暮璟自责的模样,墨寒诏本来心中压抑的阴霾全部转化为怜惜。 他本来还不知道该如何跟云暮璟解释东宫要入新人的事情。 因为在墨寒诏看来,除曾经云思语以外,只有云暮璟是他认定的女人,他也曾经讲过要一辈子护着云暮璟。 如今纳新人,总给他一种对不起云暮璟的感觉。 谁知,云暮璟非但没有怪他,反倒还是这般心疼他,愧疚自责是自己的错,让墨寒诏心头不由得涌现一片怜惜之意。 “这如何能怪你?”墨寒诏立刻轻轻安慰道,“皇祖母想让孤纳新人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就算不是因为你,皇祖母定也会想别的办法来逼孤的。” 云暮璟抬着水汪汪的眸子瞧着墨寒诏,对墨寒诏的话还是带着些许怀疑的意思。 她瘪瘪嘴,本就清丽脱俗的面容凸显几分可怜无辜道,“殿下,是在骗妾。” “孤何曾骗过你?”墨寒诏瞧着云暮璟这样子,修长骨骼分明的指尖掠过云暮璟柔嫩的面颊,温柔一笑,“璟儿莫非是连孤的话都不信了?” 云暮璟对上墨寒诏墨眸中温和又揶揄的笑,清丽脱俗的容颜不由得染上两抹红晕,嗫嚅着道,“妾...自然是信殿下的。” “既如此,就莫要哭了,孤看着心疼。”墨寒诏轻轻地道,“可好?” “妾都听殿下的。”云暮璟霎时破涕为笑,她本就生的好看,那笑更是比花儿都灿烂。 如同摇曳枝头的白花花骨朵骤然绽开,压了一树的芳华。 看的墨寒诏都是忍不住呼吸一滞,墨眸深处充斥一股痴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