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诏干脆待在暮月殿当中一直守着,等云暮璟再醒来的时候,都已是第二日晨时。 张太医熬好了安胎药过来,想让雨宁喂给云暮璟服下,结果雨宁还没来得及接过,就被墨寒诏抢先一步夺过。 “璟儿...” 彼时,云暮璟半倚靠在床榻上,双手搭在小腹处,那娇柔美丽的面容上,像是失去所有的神采,颇有些空洞的意味。 墨寒诏给她喂药的时候,她倒是极其乖巧的喝下,但自昨儿起,她就一句话都没有开口。 整个人异常的寂静,寂静的令墨寒诏心头都不自觉浮现出慌张。 他将已经空了药碗递给旁边的雨宁,修长骨骼分明的指尖要去触碰云暮璟的柔嫩还有点苍白的面颊。 云暮璟身子颤了颤,唇角轻轻抿起间,抬手抵住墨寒诏的掌心,制止住他的动作。 “殿下。” 云暮璟没开口的时候尚且看不出不妥,一讲话,那素来温柔清亮的嗓音却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哽咽,“天亮了,昨儿你已疏于公务,现在该去上朝了。” 她竟是在赶他走。墨寒诏墨眸中不由得掠过一丝复杂,从前的云暮璟,尤其依赖他。 他但凡稍微久一点没来看云暮璟,她都要伤心一下。 但眼下璟儿的伤心,却是来自于她。 “璟儿,让孤跟从前一样弥补你。”墨寒诏察觉到云暮璟表面上虽强行在压抑所有的情绪,但实则还是黯然神伤,连忙拽住云暮璟腕口,急切的道。 “嘶...” 云暮璟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缩回手。 墨寒诏怕弄疼云暮璟,没赶用太大的力气,让云暮璟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手腕给抽走,不过他余光轻扫间,还是能够看清云暮璟腕口处的红肿。 他那清俊的面容下意识一沉,蹙眉问道,“怎么回事?是谁伤的你?” 云暮璟敛起眉目,把双手藏在身后,低低地道,“殿下看错了,妾没事。” “孤瞧见了。”墨寒诏低低地道,“璟儿,告诉孤,发生什么了?” 云暮璟抬起眼帘,看了墨寒诏一眼,又重新低头,不过她视线偏转的刹那,还给旁边的雨宁悄悄使了个眼色。 雨宁瞬间会意,对着墨寒诏就是‘噗通’一声跪下去,哭泣地道,“是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罚了侧妃,还请殿下帮帮侧妃,让侧妃莫要再吃这样的苦头。” 此言一出,墨寒诏墨眸瞬间落到雨宁身上,俊美的面容染上幽深,眯眼地道,“母后怎会突然罚璟儿?” “太后娘娘说东宫清冷,太子妃也被夺回金册,不再受宠,偌大东宫唯有侧妃娘娘一人承受雨露。”雨宁道,“太后觉得不妥,想让侧妃娘娘说服殿下纳新人。” “但侧妃娘娘哪怕知晓殿下不爱她,还是一心向着殿下,不想成为太后娘娘的同伙,帮着太后娘娘做殿下不喜欢的事情。” “这才触怒太后娘娘,受了罚,侧妃娘娘她其实...” “雨宁。” 云暮璟眼眶克制不住地泛起红晕,连泪意都开始浮出。她贝齿轻轻咬住唇角,整个人都是在轻轻颤抖着,“我有些饿了,你出去给我备些吃食吧。” “奴婢...”雨宁还想说什么,抬眸对上云暮璟那柔弱无辜地甚至有点无助的样子,一时间又有点不忍心。 她见墨寒诏也没有出声阻止她离开,便起身离开暮月殿。 墨寒诏此时身子微微僵住,他没想到,昨儿云暮璟竟还是因为他,从皇祖母那里受罚回来。 是他的疏忽,皇祖母和父皇本就对东宫没有新人颇有微词。 从前他给了云思语足够的偏爱,父皇母后知道动摇不了他,也便不敢有所动作。 眼下云思语的太子妃金册已被他收回,父皇和母后自然又要动给他纳新人的心思。 现在东宫只有云暮璟承宠,皇祖母若是想对人施压,首当其冲就是云暮璟。 想到这里,墨寒诏又是一阵愧疚,她那时候,本就已经受尽委屈,他非但没安慰,还... “璟儿,你在受罚前,可知自己有孕?”墨寒诏忽然看向她问道。 “或有猜测,未曾确定。”云暮璟如实答道。 “既已有猜测,为何还任由皇祖母罚你?”墨寒诏紧张地道,“你就不怕伤到自己。” 云暮璟沉默半晌,才低低地道,“因为那时候,对妾来说,殿下才是最为重要的,就算妾有了孩子,也得排在殿下后头。” “妾又不敢跟太后娘娘提或有身孕之事,毕竟这东粱皇宫中,无人不知太后娘娘和皇上都期待东宫有血脉降生。” “期望越大,失望也就容易越大。” “万一闹个乌龙,令太后娘娘震怒,妾便不是简简单单受罚这么简单了。” 所以这一来二去,太后发难于她,她也只能受着。 墨寒诏陷入沉默,朝云暮璟道,“这段时间皇祖母频繁召见你,孤以为是她找你解闷,所以也没太过放在心上。” “如今看来,皇祖母有意让你当说客这事儿,该不是第一次跟你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