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娃在尾随他们,他为什么要尾随他们?”夏敏很快发现了问题。要是按照刘燕说的,非但不能证明秦三娃的清白,还可能坐实他盗猎的事情。毕竟作为普通村民,谁会去尾随熊猫普查员呢?肯定有所图谋。
“这点我解释过,秦三娃说他听信了村里老人的说法,担心所谓熊猫普查员明为专家实际上却会偷盗大熊猫,打算跟着他们,一探究竟,或者在熊猫普查员实施偷盗时,及时阻止他们。”丑女接过话头,解释说:“这个解释在我们听起来,可能有些可笑,却是实情。”
“噢,对对,你解释过,我想起来了。”夏敏尴尬地笑了笑,喃喃自语地说:“其实也能说得过去,大家对于陌生的事物,谁不惧怕?”
“对了,燕子,你确定秦三娃尾随的就是黎老师和小军吗?”
丑女看向了刘燕。
“当时我没太在意,现在一想,就是他俩,黎老师,小军我们都是熟人,要不是距离远,又怕惊扰了大熊猫,我肯定要跟他们打招呼的。”
刘燕点点头,很快露出悔恨的表情:“我要是能预先知道他们那天会走进那座房子,又或者在龙王桥沟多停留一段时间,也许就……”
“千万别这么想,任何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是我们无法假设的,也无法挽回的!”丑女顿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刘燕放在餐桌上的手说:“燕子,你是不知道,秦三娃就是有了和你相似的想法,整个人才不好了……我已经一晚上没见到他了,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总之,很不好,不吃不喝,眼睛无神,心里除了自责还是自责。”
“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宣泄自己的内疚,更不会像秦三娃那么傻,用惩罚自己寻求心理安慰。”刘燕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反手在丑女手背上拍了拍,很认真地说:“小军是因为保护秦岭,保护大熊猫没的,我打算继承他的遗志,更努力地开展工作,把他想做未做的事情,做到最好。”
“这就好,这就好,你果然是专家,比秦三娃的心态好多了。”丑女放心之后,关注点又回到了秦三娃身上:“燕子,你亲眼看到秦三娃尾随在黎老师和小军身后,至少能证明秦三娃的注意力在熊猫普查员身上,并不是山梁上那处房子,和房子可能捕获的猎物……对了,燕子,你愿意陪我去趟佛坪县公安局吗?我想请你为秦三娃做个证。”
“当然可以了,如果秦三娃不是真正的盗猎者,那么,真正的盗猎者一定还在逍遥法外,我们证明了秦三娃的清白,从某种程度上讲,也是在帮助警察抓住真正的盗猎者啊!这不是在弥补对小军的愧疚吗?”
刘燕说,忽然瞪大了眼睛:“哎,我想起来了,我好像抓拍了几张照片,就是在远远张望他们的时候,突然就很有感觉,抓拍了几张。”
“天呐,这可比你口头证明强多了,燕子,你就是秦三娃的救星!”丑女再次激动地抓住了刘燕的手,不过这次的心情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兴奋。“你今天有什么安排没有?能不能现在就跟我去佛坪?”想着秦三娃也许可以少受点罪,丑女很快变得得寸进尺起来。
“行,我跟你去!”刘燕想了想,同意了。
夏敏说:“哎,别把我当空气嘛,要去咱仨一起去,我有车呢!”
就这样,三个女人走出荆棘鸟咖啡厅,又去了一趟刘燕的住处,取了刘燕的相机,便向着佛坪进发了。刘燕12月6号临时起意,抓拍的那些照片虽然没洗出来,却全部存在照相机里。带上照相机就是带上了证据。
佛坪县公安局,办公室里。
秦三娃吃过喝过,人也正常了许多,又听说丑女和全村的人都为他的事情在折腾,就有些坐不住了。然而,杨剑在没有看到必要的证据之前,并没有放他的意思。实在没有办法,秦三娃只好焦躁不安继续待在派出所。不过,心思活了之后,秦三娃的脑袋也活了。他洗了一把脸,整理好头发,要过赵军海的诺基亚诺基亚3310,却把赵军海和赵宽让赶回了大古坪。秦三娃之所以这么做,是想通过遥控,加快取证的过程。
大古坪人昨天晚上接到丑女的电话后,连夜就动了起来。只不过大家伙各自忙活各自的,很像是一群无头苍蝇。现在有了秦三娃的统一指挥,全村人很快就有了方向。在赵军海两人返回村前,大家伙仍旧像之前那样,极力回忆各种有用的信息,收集相关的证据。等到赵军海两人回到村里,赵军海在村委会院子里,搬出一张桌子,两条凳子,按照日期,开始了对所有信息、证物、证人的汇总。赵宽让则守在村委会的座机和大喇叭跟前,负责与秦三娃的通信,以及联络全村群众……
丑女要的是12月6日往后推,一个月内,秦三娃的行动轨迹。
大古坪人便一天一天地凑。
丑女三人是上午十点左右从西安出发的,经过六个多小时的车程,已经到下午四点多了。三人饥肠辘辘,便找了个地方吃了顿饭,又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冬日里白天特别短,见到秦三娃时将近六点,天已经黑了。
杨剑正想给丑女三人倒水,却接到了林警韩峰的电话。
从昨天上午开始,韩峰一直在三官庙那家面馆附近,蹲点监视面馆老板田魁子。现在韩峰突然打电话过来,一定是有了发现。
杨剑接电话的地方是自己的办公室,他关上了门,神经下意识紧绷起来。两人聊了没几句,韩峰就压低声音说:“这田魁子真的有问题。”
“你发现了什么?”杨剑沉声问。
“就在刚才,天刚刚黑的时候,有个外乡人走进了面馆,那人是一张白净脸,口音根本就不是咱本地的,却是一副本地农民的打扮。”韩峰的声音越压越低,似乎担心被什么人偷听到:“外乡人进店时空着手,从店里走出来时,手里却多了个蛇皮袋子,袋子上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