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准确的说扮得很像女鬼的女人看着院中这一幕,眉头紧紧拧起。 她已经吓唬清陵村这些人长达半年之久,为的就是让他们搬离这里,另寻他处。 要怪就只能怪这里人杰地灵,不用怎么费心,药草就能生长得茁壮健康。 这些年,光是靠着卖药材,就是一笔颇丰的收入。 别看他们住的屋子简陋,平常穿得也朴素,其实家家户户都肥得流油。 只是他们习惯了在这生活,深居简出的,也从不让外人留宿。 不管刮风下雨,亦或是大雪封路,只有遵守清陵村规矩的才能买到最好的药材。 药草长得好,毒物也喜欢这种土壤环境。 万事万物,相生相克! 这是自然规律。 可是这些人太碍事了,总是洒些奇奇怪怪的粉末在村子周围,害得他们培养的毒虫、毒草要死不活的。 原本吓了这大半年,村民已经心生惧意,只需再点一把火,偏生柳岁和景昭辰一行来了。 来就来了,本也不必放在心上,毕竟是过客,谁知道一根筋的长天不知中了什么邪,竟然同意他们留宿了! 这可是十年来,第一次坏了药材乡的规矩! 她轻挥手,呜呜咽咽的哭声自身后密林传出来,紧接着,有野兽的嘶吼声,亦有女子低低的笑声。 柳岁正沉浸在难得的亲情中,猛的被这声音吓的一个激灵。 同时,心中似乎燃起了熊熊烈火! 这把火烧的她整个人好似即将爆炸,血管里的血液不断叫嚣着、奔腾着。 “假的,全是假的!烧死你们!” 长白忙扯了景昭辰一把,二人以闪电般的速度跃上屋顶。 长天半张着嘴,不明所以。 再看身旁哪还有人! “怂货,赶紧上来!你这是打算等着被她烤熟?” 长白招手,急切的语气让长天清醒了不少。 “不,不该是这样的啊!那些可是脏东西,我们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可是没用!” 最后一字才落,众人就见长天屁股后面烧起来了,冒着阵阵黑烟。 长天则是想也不想的直接钻进廊下的大水缸中。 “刺啦——” 火熄。 长天暗暗松了口气。 他刚才甚至都闻到了久违的肉味了! 柳岁一人站在院中央,眼中似乎有小火苗跳动。 她指着院门的方向,带着颤音。 “不管你是啥东西,老娘都不怕你!有本事的尽管上!” 额上布满了细碎的汗珠,不知是被这雨前的天闷的,还是吓出来的。 帐幔没动,那女子的身影也一动不动。 柳岁眯起眼,仔细看着虚空中的四盏绿色火焰,禁不住暗骂了自己一句。 怎么一害怕,大脑就一片空白了! 这哪里是鬼火,分明就是磷粉。 之前在晏城吓唬孙员外的管家时用过的招数,竟然把自己吓到了! 柳岁骂骂咧咧,朝着那女子的方向走过去。 她动作飞快。 女子似乎怔了一下,没想到真有人敢靠近自己。 “退!尔等岂敢靠近吾......” 话都没说完,就见柳岁一把薅住那女子的头发,野蛮的将人拖拽到了地上。 “让你装神弄鬼,让你祖师爷前卖弄!揪光你的头发,看你如何骗人!” 犹不解气,柳岁干脆一屁股坐在那女子身上,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不知道老娘我最怕鬼?敢吓我,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女子被打懵了,连最起码的反抗都没有,就傻愣愣的看着柳岁左一拳右一拳的打在自己身上。 疼,到处都疼。 尤其这姑娘还不讲武德,左眼打完打右眼! 揍人还要对称? 脸上、身上,到处都是火辣辣的痛。 她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发稍不知道被什么点燃了。 “不!不要烧我的头发!” 女子大声的嚷嚷,“你这该死的女人,敢坏本姑娘的事,今天本姑娘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柳岁也不甘示弱,吼的声音更大,大的整个村子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快出来看看这只假鬼!丑成这副模样,难怪只敢半夜出来,想来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到底有村民禁不起心中好奇,悄悄将门顶开道缝。 “爹!人能骑在鬼身上?” 村民摇头。 “应该是不能的!” “可是爹,你看那姑娘不是一直在揍地上的女鬼吗?” 越来越多的村民迈出自家的院门,朝着柳岁这边围拢过来。 他们交头接耳,一字一句清晰的落在地上女子的耳朵里。 “哇,娘,你瞧那女鬼丑的!” “是啊,这姐姐好厉害啊,敢打鬼!” “别胡说八道,这分明就是个女子,还是个丑的不敢白天出门的。” 女子简直气疯了。 “你这疯婆子还不给本姑娘松开?一会看本姑娘如何收拾你!你给本姑娘等着瞧!” 柳岁听她口口声声本姑娘长,本姑娘短,虽刻意沉了声音,依旧不难听出语气中的稚嫩。 柳岁一把将她脸上蒙着的白纱扯开。 女子滞了滞,迅速以手掩面。 可柳岁却看到了她左脸颊上那一块被火灼过的伤疤。 “不许看!你们都走开!” 暗卫举着火把走过来,借着火光,大家伙才算看清楚眼前这位形容狼狈的姑娘。 十二、三的年纪,脸上被揍的青一块紫一块,她浑然不觉,两只手紧紧捂着那块伤疤。 柳岁摆手,让景昭辰的暗卫离远点,想了想,扯下一片裙角,替那姑娘仔细系好。 她站起来,伸出手。 “起来!” 小姑娘狠狠瞪她一眼,心中微怔。 柳岁的眼里没一点鄙夷之色,甚至也没同情,神色淡淡的。 小姑娘试探着伸出手。 柳岁的手很热,似乎能让冰封已久的心一起跟着融化。 “我叫柳岁,你呢?” 小姑娘垂着头,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 “我.....我叫阿离。” “阿离,很好听的名字!那你现在能同我说说为何要吓这些村民?” 阿离点头又摇头,眼里蓄起泪水,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这.....这里原本就是我的家啊!” 她指着裹着布单的长天,语气颇为幽怨。 “可这死老头竟然占山为王了!这又不是他的地,他凭什么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