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夫人站在廊下,身体微微发福,可也不难看出年轻时肯定是个姿色颇佳的女子。 也不知她嫁给老镇国公之后,为了能更好地融入,是如何舍了一身的潇洒不羁,成为京中恪守道德礼仪的国公府夫人! 柳老夫人弯腰,随手从地上捡了几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石子,随手一扬,石子牢牢嵌入黄泥铸的院墙上。 柳岁瞠目结舌,随后进来的江玉也大吃一惊,难以置信的看一眼柳老夫人,然后,跑得没了人影! 柳岁,“......??” 说好的有危险他挡在前面,难道全是谎言! “你给我站起来!” 声如洪钟,气势凛然,一点也不输老镇国公。 如果有机会,柳老夫人也许会成为叱咤沙场的女将军,英勇的劲可与老镇国公比肩。 柳岁认命地爬起来,使劲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呛得连连咳嗽。 “咳咳,祖母有话咱好好说,古人云,君子动口不动手....” 柳老夫人抄起角落的扫把就往柳岁身上招呼,看似只是胡乱飞舞,实则招招带着凌厉之势。 柳岁脊背疼,腿疼,屁股更疼! “都被流放了,去他狗屁的君子,还没出嫁的姑娘就敢几宿不归家,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柳岁上蹿下跳,却怎么也躲不开柳老夫人手中的扫把。 她突然停下,朝柳老夫人跪下,猛地抱紧她的大腿,哭得声嘶力竭。 “祖母啊,我错了啊,你就饶过我这一回吧!下回再也不敢了啊,气大伤身,祖母别同我一般见识了啊.....” 柳老夫人只觉得耳中嗡嗡的,就只听见连珠炮似的啊啊啊! “你给我起来!少在这装可怜!” 柳岁不撒手,柳老夫人无计可施。 僵持之际,恰巧宁怀生和周氏一起走过来,看到这一幕只微微滞了滞,旋即扭头与老镇国公闲聊起来。 “我记得这地昨日不是翻过了?” 宁怀生不解,见老镇国公冲着他不停地眨眼挤眉,顿时悟了。 他往上撸了撸袖管,“别小看我,从前我也是做过农活的!” 周氏冷哼,“背一筐土,到了家,能剩半筐就不错,还敢在柳大人面前卖弄。” 宁怀生脸皮厚,对夫人的嘲讽浑不在意。 “一回生,两回熟,做多了自然就好了!” 老镇国公嫌弃地摆摆手,“你一边呆着去,前日你非说会种树,结果呢?一夜全倒了!净添乱!” 宁怀生,“......” 无言以对。 老镇国公又看一眼喜笑颜开的周氏。 “这里没什么柳老大人,一个院里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若不嫌弃就唤我一声柳伯!” 与柳平差不多年纪的,这么唤一声倒也不失礼数。 周氏笑,爽快地喊一声,“柳伯!” “柳伯,您这是打算种什么?这季节会不会太迟?” 柳平道,“宁安与京城不同,气候也没那么分明,若按照春耕那套说法,这里的地头还冻着呢!” 周氏点头,抓了把泥土在手里捻了捻。 “那这挖地有点深了,不好冒芽子,种子也别洒得这样密....” 她说完,自然地蹲下来,“瞧,这样易出苗,洒太密土壤里的养分就不均匀.....” 老镇国公眼睛亮了亮,“从前种过地?” “是啊,爹娘活着的时候,农忙我也是一把好手。” 提起往事,她也不见半分悲色,人总是要往前看,不能一味沉溺在过去! 死去的人安息,活着的人便更要好好活出个样子! 柳老夫人握着扫把挥舞,宛若长枪在手,势如破竹,带着横扫千军的气势! 几个插科打诨的也止了话头,定定看着柳老夫人。 她的轻功极好,脚尖轻点,人就已经跃上屋顶。 江玉躲在墙根,嘴张成个夸张的o型! 他一直以为柳老夫人就是京城常见的高门府邸的老妇人,品品茗,赏赏花,安享儿孙绕膝的日子。 若非镇国公府一夜之间突逢变故,大概柳老夫人真就会那么安稳地度过余生。 老镇国公伸出满是泥泞的脚丫子踢了踢还坐在地上发呆的柳岁。 “岁丫头还发什么呆呢?你祖母这身绝学从不轻易显露人前,当年我想学,她都不肯教.....” 老镇国公想起当年的事,不禁眯了眯眼。 曾经他也是那个鲜衣怒马,豪情万丈,与心爱的姑娘畅想未来的少年郎,可男儿志在四方,他随父亲征战沙场,九死一生,母亲早亡,镇国公府全是柳老夫人苦苦支撑。 几十载的时光,他都快忘了当初那个叉着腰,到处寻人打架的姑娘的真实身份。 他仰头,看着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妻,欣慰一笑。 她还是从前那个潇洒不羁,爱恨分明的姑娘! 真好! “上来!” 柳岁指着自己,“祖母叫我?” 柳老夫人轻哼,“快点!不然我就改主意了!”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