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城偏僻不显眼的小巷。 景昭辰手指轻叩四下院门,两长两短。 半柱香的时间,有个小厮打扮的人探出半个脑袋,见到景昭辰,露出个谄媚的笑。 “爷,您好久不来了,快请进。” 来的路上,景昭辰吩咐柳岁换上男装,随手往她脸上涂了把草木灰。 “这位是?” 景昭辰啪地打开折扇,凤眼半眯。 “这可是小爷的相好。” 柳岁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那小厮没露半点吃惊之色,目光平静地打量柳岁几眼,满脸写着爷您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柳岁这暴脾气! 结果,景昭辰的手捏了把腰间软肉,似笑非笑睨她一眼。 “乖,外面天冷,先进去!” 语气温柔得似春日碧波,听得人心尖跟着颤几下。 景昭辰暗暗啧舌,从来不知女子的腰肢可以这么细,这么软! 他有些意犹未尽,手才伸一半,就被柳岁大力握住。 “行,人家全听爷的!” 说完抡起小拳拳打了几个景昭辰的胸膛。 小厮打了个寒颤,只觉得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景昭辰咳两声,不着痕迹地揉了揉被捶的生疼的胸口。 一抹异样的感觉在心中缓缓流淌。 外面看着与普通民居无二的院东,内里却大有乾坤。 几个院子打通,中间用双绣屏风阻挡成格间,中央搭了个小小戏台,浅色纱幔轻摇,烛火跳动,气氛暧昧。 不乏有景昭辰这种带着男子同行的,搭肩搭背,咬耳低语,时不时轻笑两声。 景昭辰目不斜视,径直领着她朝内里而去。 内间有个楼梯,缓步而下,耳边传来喧闹人声。 “老子押大!不信这回还输!” “王老哥,你今夜要输的没裤子穿了!” 众人哄堂大笑。 柳岁蹙眉。 鱼龙混杂的地方,她一眼就看到易了容的冯天奇,身边紧紧贴着个清秀的后生。 柳岁看一眼神色自若的景昭辰,他用折扇挡着半张脸,凤眼波光潋滟。 “妖精。” 柳岁暗斥。 景昭辰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唇凑近她耳畔。 “他们都不知我身份,你一会可别叫错了。” 饶是柳岁脸皮再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亲密,还是觉得面皮发烫,耳尖似快要滴出血。 “那我唤你什么?” 景昭辰挑眉,邪肆一笑。 “昭哥!” 柳岁作势干呕两声,按了按被吵得嗡嗡直响的耳朵。 “我敢叫,你敢应吗?” 景昭辰浅笑晏晏同人打招呼,如沐春风的模样,任谁也想不到他就是那冷戾残暴的摄政王。 美的倾国倾城,只可惜太过喜怒无常! 不远处摆放着几个雕刻精细的梨木茶台,镂空香炉里升腾着袅袅清烟,与这喧杂的环境格格不入。 柳岁鼻尖轻动,旋即眉头拧起。 “这香......?” 景昭辰好看的手指轻轻放在她红润的唇上。 “嘘,看破不说破。” 柳岁深吸口气,才忍住把这人手指一口咬掉的冲动。 景昭辰施施然坐下,勾唇,指了指身旁的位置。 “可人过来挨着小爷身边。” 可人? 什么鬼? 景昭辰凤眸华光璀璨,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 柳岁认命走过去,才坐稳,景昭辰就往她身边凑了凑。 独属他的松香钻入鼻尖,柳岁有半刻的恍神。 他斟一杯茶送到她唇边,声音清冷中带着蛊惑。 “尝尝,这可是上好的云雾,京中都未必有这么好的。” 柳岁鬼使神差地张开嘴抿一口,淡苦中带着清洌,令人唇齿生香。 “好茶。” 景昭辰的唇贴上她的,浅尝即止。 在柳岁即将恼怒前,才不舍地舔了舔嘴角。 “不错,确实是小爷生平喝过最好的茶了!” 柳岁,“......” 狗男人还要不要脸了! 景昭辰以手托腮,目光灼灼凝着柳岁精致的眉眼,和被涂的不太均匀的小脸。 “当真好颜色,勾的小爷三魂不见了七魄。” 这话半真半假,柳岁只当听不懂。 “这地方朝廷可知情?为何从没有人管?” 景昭辰收回视线,就着柳岁刚喝过茶盏浅抿一口。 “此处鱼龙混杂,又多是流放罪臣,山高皇帝远的,有心也无力,何况....这里探听消息也最是便利,小到宁安城中谁人病了,大到外邦新开采了矿场,你如此聪明,不如猜猜这地方的主子是何人?” 柳岁凝眉,打量一眼四周,和冯天奇一样的公子哥不在少数,虽都稍作打扮,可通身的气质与生俱来。 她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终究没能说出口。 “不知,王.....您高看我了,从前我就是个闺阁女子,若无此番意外,估计一生也出不了京城。” 那我也就不会与你相识! 景昭辰眼底掠过一抹赞许和兴味,他唇边的弧度按也按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