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厚原本就感觉将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现在更是心里咯噔一下。
不过当着家族的面,他还是要摆出几分气场来。
淡淡皱眉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那衙役脸色难看无比。
看了看段家所有人,又看向段厚,欲言又止。
“说。”段厚觉得有几分没面子,再次冷喝一声。
新官上任三把火还没放呢,还不知道什么事就怂了,确实丢人。
衙役扫了眼段家的人。
一个个都想知道的样子。
那就说吧。
咬牙道:“县衙来了个案子。”
“陇西崔氏,状告大理寺,大理寺卿,刑部,刑部尚书。”
“工部和户部。”
“还有工部尚书和户部尚书。”
吧嗒!
段厚顿时感觉大脑一片空白,端在手里的酒杯直接落到地上。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身子有点颤抖:“你……你说什么。”
你衙役比县令要淡定一点。
毕竟这种事以前就发生过。
而且遭殃的也只是县令而已,他们这些衙役没什么事。
于是声音大了几许。
把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段厚连着退后三步,被椅子挡住。
顺势坐到了椅子上。
他不是想坐,是腿软。
整个雅间之内都是一片寂静。
审三品,还有朝廷四大部门。
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不好玩。
稍微有个不注意,不光是段厚完蛋,他们这些段家人,重则三族连坐。
轻则发配边疆。
“大人,您看……”来汇报的衙役见所有人都不说话,也拿不定主意,只能小声提醒段厚一句:“还有别的事。”
……
段厚还没说话,段家人差点跳起来。
这庆祝段厚升官的宴席,他们顿时都觉得吃不下去了。
反之是段厚,沉思了一番之后。
镇定了许多。
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审三品,朝廷四大部门。
审错了,段家所有人都一起完蛋。
所以……
审对了,是什么后果还不一定呢。
躲不过的事情,只能上。
段厚连着吸了几口气才看向了那衙役:“还有什么事?”
衙役很认真的凝视着段厚:“同时大理寺那群人,也要告陇西崔氏污蔑之罪。”
“大人,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您还是亲自回去吧。”
“四大部门和陇西崔氏的人已经在县衙了。”
“我们都不敢动啊。”
段厚握了握拳头,又放开。
先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回县衙。”
“你们接着吃。”
段家人面面相觑。
这哪里还能吃得下。
原本以为是跟着段厚来皇城享福,以段厚的能力,早晚当大官。
然后家族飞黄腾达的。
这下好了。
估计今天就得完蛋。
想着想着。
老族长坐下继续吃:“还愣着干什么。”
“段厚不是说了吗,继续吃。”
“要是家族没了,就当是断头饭了。”
……
差不多半个时辰。
京都县衙。
大理寺,刑部,户部工部,和上一次一样都站在了自己的位置。
另一边,还是陇西崔氏的人。
不过这次多了一些旁观者。
汝南卢氏,还有河西裴氏。
小小的县衙之内挤满了人。
门口已经被四大部门和陇西崔氏的人包围了。
只有京都县衙的衙役和人员全都被轰了出去。
应该说他们主动跑出去的。
他们都不是傻子,一会里面那群大爷打起来。
他们在里面的都得挨打。
所以现在跑出来,一会帮忙关门是最好的。
段厚走进了公堂,先是扫视了一圈。
四位紫袍。
图案不同,所以他一眼便能分出来这四位四品大员,谁是大理寺卿和其他三位尚书大人。
另外还有几个绯袍官员。
大理寺少卿。
工部侍郎,户部侍郎……
什么公堂,这些人组队都可以造反了。
不过段厚没有惊慌,来的路上,他已经把情况都了解得很清楚了。
甚至是问清楚了许多事情才敢来的。
现在已经知道了上一任县令三审大理寺,把自己审进去的事情。
虽说这是最好的结局。
但是段厚不想当这种人。
先来了朝廷礼制。
对着许抱真拱手弯腰:“下官京都县衙县令段厚,见过大理寺卿。”
“刑部尚书,工部尚书,户部尚书各位大人。”
这四位是大佬。
至于为何先拜见大理寺卿。
因为他了解情况的时候看出来了,大理寺是那群最黑的。
而且县衙的上司,虽说是刑部和大理寺都能管。
但是大理寺身为最高执法部门,应该得到最高的尊重。
这一点让许抱真满意到了极点。
寇仲三人虽然有些不爽,但是也没直接说出来。
跟几位四品打完了招呼,段厚又看向了一边愁眉苦脸,带着愤怒的崔诚:“这位应当是吏部侍郎,崔诚崔大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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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这位,工部侍郎,崔元启崔大人。”
“若是有机会下官登门拜访,定将一一行礼。”
“可如今是我京都县衙的公堂,公堂之上,本官最大。”
“我们还是先以案子为重。”
段厚风轻云淡的两句话,算是给足了陇西崔氏的面子,也不丢县令的身份。
让崔诚二人好不到什么毛病说。
毕竟段厚的表现,跟上一任县令比起来。
让他们顺眼太多。
至少没给大理寺那些人当狗。
跟大人们打完了招呼。
段厚目光落向了另一处。
一身绯袍的女子,看起来高冷又带着几许英气。
大理寺少卿王昭月。
跟在他身后的三人。
穿着六品官服的,自然是大理寺承陆夺了。
另外两人,一个莽夫。
一个好似看什么都淡定不在意的人。
只能是陈迟。
段厚年纪轻轻就能被提拔到皇城当官。
加上各种破大案,靠的就是一个能力。
观察能力也是强的很。
不用去问,都能把这件事的关键人物找出来。
陆夺也看到了段厚眼神有点异样的打量自己。
但是没说。
他感觉到了。
这个县令比起上一任县令,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不过这些他都不担心。
反正有什么事,许抱真那些人会解决。
二人目光对视了一眼,都只是礼貌的笑了笑。
段厚微微甩袖子,还正了正衣冠。
走向了县令诸位之上。
拿起惊堂木,毫不犹豫的敲了下去。
他是县令,是这公堂之上最大。
既然来了,就不能太卑微。
因为他不想当上一任县令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