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金红色的晚霞,照亮了整个凌云城。 近日,卫戍军忙于抄家,身影频繁地穿梭于各府邸之间。 军士们进入了一处官员家中,翻箱倒柜,将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都翻了个底朝天,就连床铺也仔细搜查了一遍。 这官员的府邸虽不算金碧辉煌,却别有洞天。那地窖之中,竟藏有无数珍宝,令人咋舌。军士们面无表情,从地窖里搬运出了一箱又一箱财物。 钟鹭站在院子里,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有了财,守不住,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挥了挥手,示意士兵们加快进度。 这时,一个官员颤颤巍巍地走到她面前,低声求饶道:“钟校尉,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一家老小吧。” 钟鹭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这些官员们平日里贪污受贿,罪有应得。如今被抄家,也是咎由自取。 她转身对军士道:“加快速度,尽快收工回去,该换值了。” 军士们闻言,纷纷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不一会儿,院子里便恢复了宁静。钟鹭带着队伍离开了官员的府邸。 街转角,坐了一个乞丐婆婆,看着她们押运的一个个箱子,说:“这凌云城里的宅子,里面住的人,门口挂的匾,都走马灯似的换。做贵人有什么好的?还不如我一个老乞丐来的自在。” 钟鹭闻言,不由得微微一笑,是这个道理。 一个卫戍军兵士扯了扯嘴角,也有些不屑道:“风水轮流转。这一刻是贵人,下一刻,就不是了。” 钟鹭对着手底下的军士说:“好了,别废话了。快点回去吧,我还得去送亲。” “钟校尉家里,有兄弟出嫁?” “是啊。” 钟鹭道。 军士开始起哄道:“新郎美吗?” 钟鹭用剑鞘拍了一下那人的背,“去去去,没大没小的,……再美也不是你的。” “钟校尉,让我们跟去看一看呗,沾沾喜气。” “校尉大人,带我们去观礼吧。” “……就爱凑热闹,走吧,带你们去。” ……………………… 十月初八这日,诸事皆宜。 已近黄昏时分,迎亲的队伍已经停在钟府门外,鼓乐齐鸣,唢呐声声,热闹不已。 钟鹭回到了钟府,只见处处挂上了红色的灯笼,红绸随风飘扬,喜气洋洋。 新郎的闺房内,钟奕已经梳妆打扮完毕。他头戴凤冠,身披霞帔,珠帘轻摇,露出他美丽的脸庞。他身旁的侍从们忙碌着,为他整理着最后的妆饰。 庭院里,云秀早已等候多时。她身穿大红锦袍,来回不停地踱步,已经等得有些心焦了。 “看把新娘急得,”宫里派来的侍者揶揄了她一句,“别急,吉时还未到。” 云秀望眼欲穿,院子里终于出来了一高一矮两个人,钟奕和钟齐。他们在钟鹭的引领下,缓缓步入庭院,到了云秀身边。 钟家长辈见了云秀,行了君臣礼。 钟鹭也朝她行了礼,把绸带递到了她手中,云秀牵着钟奕和钟齐手里的红绸带,带着他们上了花车。 众宾客们,纷纷往花车上抛洒花生干果,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钟鹭站在一旁,望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暮色四合,云秀骑上了白马,带着朝思暮想的人儿回府。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如同繁星点点,照亮了整个接亲之路。 钟家的人也跟在接亲队伍之后,一起去大皇女府上吃酒。 云秀扶了钟奕和钟齐下花车,三人进了府里,在堂屋完成了交拜之礼,正式结为夫妻。 观礼的周太医,周静,坐在一起喝酒,任栎在忙上忙下。林家的人坐了一桌,许家的人坐了一桌,于家的人坐了一桌,李家的人坐了一桌,顾家的人也坐了一桌,云秀还给钟家留了一桌。 人都来齐了,云秀就去招呼大家一起喝酒。 不知不觉,夜已深了。 钟秀院寝房内,红烛高照,烛光摇曳,将四壁映得通红,整个寝房都被染上了喜庆的红色。 屋内,红绸点缀其间,精致的白陶瓶里插着两支秋海棠,正开得浓艳。 钟奕坐在床边,头戴凤冠,身披霞帔,面上的红妆还未卸去,显得愈发动人。 他的手指紧紧绞着衣角,心中既有紧张,又有期待。 钟奕从盖头的角落只能看到的一双靴子,云秀站在她的面前,却又一直不动。 站了良久,云秀似乎在醒酒,她终于伸出手去轻轻掀起他的盖头。那一刻,钟奕的容颜展现在她的眼前,这妆……化得有点浓。云秀忍着笑,钟奕一双眸子越发疑惑了。 云秀抬起了手,用指尖轻轻揩掉他唇上红色的口脂。她的心里仿佛塌陷了一块,“阿奕,你不爱红妆吧?我替你擦掉。” 钟奕拿下了她的手指,拉着她倒在他身上,“我不要这么擦。”钟奕径直亲上了她的唇,“我要这么擦。” 红烛摇曳,映照着这对吻得难舍难分的交颈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