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楚王宫,建筑物都是涅石红瓦,放眼望去是黑色与红色的撞色,庄严华贵。 大殿上,钟罄齐鸣,舞女整齐地甩着袖子,这是迎接云国来使的宴会。 云秀一行人走进殿内,楚国的大臣们见到云国的使团进来,纷纷起哄,嘲讽道,“云国是个什么边陲蛮夷小国,听都没听过。” “来了一群女人,云国没人了么?” “女人就该待在后宅,如何能代表国家出使呢,云国无人。” “在座各位大人,你们有母亲么?”云秀用流利的楚国话问。 大殿之上安静了下来,众人齐刷刷望着她,没人答话。 云秀微笑着,不卑不亢地问道:“难道没有么?你们全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云秀接着说道:“没有人,不是从母亲的怀里长大的。我们云国,感恩母亲赐予生命,故而信奉母神,保留上古传统,以女子为尊。 而外面的国家,世道变得太快。有些数典忘祖的男人,忘记了自己从何而来,夺了本属于女子的权力,折断了女子的双翼,把女子困于后宅,变成男人的奴隶,可悲可叹。你们说,这是不是忘恩负义呢?” 楚国众位大臣们骤然色变,脸上像是开了染坊,各种颜色的都有。没人再敢小看这个阴阳颠倒的云国,或许,阴阳颠倒的是他们自己。 而大殿上跪着奉酒的侍女们,眸子深处燃起了一簇火苗。 一个楚国文官站了出来,“云国的殿下,在下不才,想与殿下辩上一辩。殿下所言,女子被男子夺走权力,困于后宅,在下不敢苟同。明明是女子较男子弱小,所以只能留在后宅。女子身娇体弱,能带兵打仗,冲锋在前么?” 云秀回应道:“自然可以。我云国军中全是女子。你们楚国以男子立国,我云国以女子立国。男子能以力胜人,女子亦可以力胜人。何来女子不如男之说?” “女子能以力胜人?我们楚国有大力士,你们可敢一战?” “来就来,吾亲自应战。”云秀道。 钟奕看着走进来了个膀大腰圆的大胖子,有些担忧地望着云秀,云秀朝钟奕安抚地笑了笑。 云秀伸出手直接道,“掰手腕。” 云秀一把将大胖子的手按倒在了桌案上,此时桌案四脚塌了。 云国使团中纷纷叫好,“殿下威武!” 公子今站了出来,打圆场道:“吾周游列国,曾有幸去过云国。楚国云国只是风俗习惯不同罢了,还请殿下莫放在心上。”说着从席上走到了云秀跟前道,“来,请上座。” 云秀笑了笑,对熊今道:“听闻公子素来有心疾,吾可请随行医女,给公子瞧上一瞧。” 熊今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咬牙切齿,面上扯了个微笑,“那就多谢殿下了。” 这个云国大皇女,可是放跑了他的人,这是在向自己示威么。他倒要看看,是不是周静,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没错,云秀就是在点他。周静这件事,就是她干的,对方心知肚明,但又抓不到她的把柄,也不好放在明面上说。云秀就喜欢看,对方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憋屈模样。 来到大殿上的医女却不是周静,而是个陌生的圆脸女子,身形微胖。 医女伸出了肉乎乎的小胖手,给熊今把脉。 熊今忍着不适伸出了手,医女把完脉,熊今飞快地收回手,用手帕擦了擦手腕。 医女开口道:“公子的心疾在慢慢好转中,只是,公子床事频繁,时常动怒,让心疾反复,不得根治。” “哈哈哈……有趣有趣,这是要本公子戒除女色,修身养性?” 楚国大臣们也都跟着公子今笑了起来。 云秀笑道,“如何?我云国医女一探脉,就知公子病情始末。” “这位大夫医术精湛,”熊今对着无患说:“拿药方过来。” 熊今转向医女:“大夫,请看看这几张药方。” “这几张药方,都没问题,是按病情发展进程开的药方。” 胖医女挑出了一张药方,“公子现在用的,应当就是这一张。” 无患接过了药方,点了点头。 胖医女又道:“公子可知,您的心疾不愈,还有一个原因,出在这些药材上。” 无患连忙道:“公子,药材没问题啊,都是挑的楚国最好的药材!” 医女摇了摇头,“药材虽好,但药效不足。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川穹只有在高山云雾之间,才能生长,得山泉水灌溉,才能达到最佳的药效。而长在楚国,药性就发生变化了,比不上长在云国的效用。” 熊今顺着话头问,“这该如何是好?” 医女沉吟。 云秀抬起了大袖,行了楚国的礼,笑道:“自然得是回云国,挑选云国的上好川穹,送上商船,运来楚国。” 公子今看着云秀,“云国川穹昂贵,既然大殿下在此,可否优惠一二?”那药材太贵了,他经常吃川穹的,也不能全用云国的川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