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离开了书房出去办事,云秀还得坐马车去青凤楼给柳衿赎身,便只能让苏大驾车。 说起来,那五十金,还是钟奕回了钟家,卖掉自己的一部分嫁妆才得来的。 这份情让她觉得沉甸甸的,他为何这么好? 云秀正想着钟奕,钟奕就出现在了书房门外,云秀道,“夏日易乏,怎的不多睡一会儿?” “不了。”钟奕道,“殿下今日可还有事要忙?” 云秀把他拉着,坐到自己腿上,抱着他的腰身道,“等下还要出门一趟,去青凤楼,我答应过周静,要替柳衿赎身。” “我还欠你五十金,”云秀沉吟一会儿:“任栎赚到的十金,先还你。” 钟奕道,“殿下,你我之间不必这样生分,殿下的事就是我的事。” 云秀越发抱紧钟奕,“你为了我卖掉的铺子,我一定会替你买回来的,用不了多久。” 钟奕揪着云秀的袍领,道,“殿下……我不是那么不识大体的人,周静是宫中太医,殿下帮了她,将来总有还这个人情的时候,我都知晓的。” “娶夫当娶贤,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云秀吻了吻他的侧脸,听着他喉咙中发出动情的声音,便抬起他的下巴,攫住他的唇。 良久,钟奕喘息道,“殿下……我也想去青凤楼,可以么?” 云秀摇头,“不行,那些女人看你的目光,要把你吃了。” 钟奕算是领教了她的霸道。云秀接着道,“你的这副模样,只有我能看。” 云秀抱起了钟奕,把他放躺在榻上,道,“今夜,等我。” 云秀在想,她与他肌肤相亲之后,他还会想离开么? 云秀带着有些沉的荷包,乘坐马车,向着青凤楼而去。 已近黄昏,东市闭市,四周安静下来,唯有马车滚动在石板路上发出的细微咯吱声。 车内的帷幔随风轻摆,偶然一阵微风将车幔微微掀起,露出一丝缝隙,透进几缕夕阳。 云秀踏入青凤楼,锦簇的灯笼映衬着雕梁画栋,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熏香,人声鼎沸把丝竹之音都盖过了。 云秀对龟公说要见顾楼主,把龟公都给说愣了。 龟公带着云秀走进了后院,穿过了回廊花影,来到雅阁。 云秀轻叩雕花木门,门缓缓开启,一身红袍,气质妖娆的顾泽之似乎在静候她的光临。 顾泽之的神色冶艳,手中摩挲着一柄折扇。 青凤楼的神秘幕后老板,从不在人前露面。而这青凤楼,同时也是一个情报组织,服务于她的母皇。 “大殿下今日造访,令我青凤楼蓬荜生辉,不知有何贵干?”顾泽之眉眼含笑,言语中满是客气却暗藏机锋。 云秀直言不讳:"顾楼主,我今日来此,是为谈一笔交易,我想替柳衿赎身。" 顾泽之似笑非笑,扇子在指间悠然收合:"大殿下当真多情,如今是要向风流的三殿下看齐么?” “有何不可?” “柳衿是青凤楼新一届花魁,身价自非寻常可比。殿下可想清楚了?" 云秀从袖中取出一袋金子,道:“这是五十两黄金,足够赎身之资,请顾楼主成人之美。” 顾泽之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大殿下有意为柳公子赎身,此事非同小可。请殿下稍待,柳衿现下不在楼中,容我与柳衿商议后再做定夺。” “柳衿定然愿意跟我走,把他的卖身契给我便好。” 恰在此时,外面的侍卫来禀报,“不好,柳公子逃跑了。” 顾泽之轻笑一声,“逃跑的戏码,他这半年来每个月都要演一次。” “这次柳公子是真的逃跑了!” 云秀听闻,眉梢微挑,把荷包放在了桌上,道,“五十金换卖身契,顾楼主,这生意稳赚不赔。” 顾泽之看着云秀,没再说什么,翻出了柳衿的卖身契递给了她。 云秀微笑着接过木牍,“替我向顾太傅问好。” 顾泽之神色有些冷,“我已许久不回顾家了,带不了话。” 云秀也不再强行套近乎,微微颔首之后,离开青凤楼。 云秀走后,顾泽之立即进了宫。 顾泽之神色冷艳,疾步地走在宫中。 候在云极殿外的崔缇,引着顾泽之踏入了书房。 见来人是他,批阅竹简的云瑟放下毛笔,眉眼微抬,道,“你来了。” 顾泽之跪地行礼,对陛下禀报道:“启奏陛下,大殿下今日来了青凤楼,为花魁柳衿赎身。” 女皇面色不愉,言语中隐含责备,沉声道,“云秀如今越发行事荒唐了。” 顾泽之深知此刻需谨慎措辞,便接着道:“花魁柳衿已经不知所踪,大殿下仍执意用五十金,换走了卖身契。” 云瑟品茗的动作顿了顿,云秀这是要贿赂顾泽之?还是要借此贿赂她? 这般行事,越发小家子气了。 云瑟面上无喜无怒,问顾泽之,“柳衿不知所踪?竟连你也找不到么?” 顾泽之道:“启奏陛下,微臣查明,柳衿从云国消失,应当与间人组织有关。” 崔缇道:“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云瑟面色稍霁,“那就让大皇女去查明此事,将功补过。” ……………………………… 云秀回了府之后,就一头钻进了书房里,忙着让系统给她调资料。顾泽之行事亦正亦邪,是个孤臣,只为陛下所用。 顾家诗书传家,太傅名叫顾修之,顾修之的母亲曾官至大司徒,现已致仕。 顾太傅的弟弟顾泽之,却是个叛逆男子。他不曾嫁人,也不是陛下的后宫。他在宫中领了个教习官的虚职,方便行走宫掖。 他与崔缇同为陛下近臣,关系冷淡,从未私下往来,这也符合顾泽之孤臣的性格。 看在顾太傅和云秀的师生之谊上,也许顾泽之会帮一帮她,也不一定。 云秀忙着事,已经把和钟奕的约定忘在了脑后。 钟奕左等右等不见人,等着等着就渐渐睡了过去。 云秀回到寝房时,见他留了一盏灯,已经睡下。 云秀脱下了外袍,还是去了榻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