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府城这次能度过去吗?”安玉有些担心,他是真的不想乱。 不过真是多事之秋呀,之前冰冻那么久,这才刚入春,这又是连续的大雨,将老百姓弄得流离失所。 天灾终究还是人祸所不能比的,这短短半个月,不知死了多少人了。 “尽人事看天命吧,不过我担心,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到时候会不会有什么疫病之类的。”闫天泽皱着眉。 他这可不是危言耸听,这人这么多的,且都是聚集在一处,又密集。 再说现在的人又没有讲卫生这些概念,很容易爆发疫病。 “应当不会吧,听说医馆的都出动了,外头由府衙出钱,安排诊治,对于流民们居住的地方,也都拿药水还有草木灰等消毒过了。” 安玉这点还是抱着乐观的心态的。 想着都这般了应该是不能的。 闫天泽又仔细盘了下原书,发现还真没有写过这一段。 也没有任何描述爆发瘟疫或其他笀疾等,不知道是真没有还是说因着他的到来,改变了故事发展。 闫天泽:“希望是我想多了,不过咱们还是尽量别出府,现在还好说,有吃有喝,流民也乖顺,但是要是一旦停了的话,那就乱了。” 这点他还是同安父保持着一致的观点的。 不过随后两天,玉都府城风向便彻底变了。 因着商会和府衙牵头,鼓励城里大户人家自行外出施粥,施得粥多的话甚至还能减税。 官府外甚至还用张红布每天统计商铺及大户名字,只要施粥就能上榜,然后还按量进行排名。 这是白玉棠用着这种方式逼着商铺和大户们出去施粥。 要知道如果直接以命令形式让商铺或府城大户捐钱捐粮,他们定是不愿,且还会引起反抗心理。 但是按着这法子,你要是不在榜上,百姓们到时怎么看。 是不是觉着这些不施粥的是没良心的,赚那么多钱,这点小钱都不乐意出。 还有大户们也乐意,毕竟这事是赚面子的,那些商铺们也是给自家铺子造势,付出点蝇头小利便能博得好名声,大部分自然是乐意的。 反正闫天泽佩服白玉棠的这招,确实是高,按他前世来说,这招就叫做道德绑架。 不过从这招也能看出白玉棠都宁愿得罪部分大户和商户,也要出这招,看来府衙里头存粮不多了。 毕竟也不是人人愿意,还是有一小撮的只是被架在那,不得不顺势大流。 玉都府城外: “父亲,爹爹!”安玉和闫天泽今日来得不算太晚,但是还是有好些位子都已经有了人,好在他父亲给占了位。 “这施粥呀,咱们端看旁人怎么样,可不能出头,知道吗?” 安爹爹边交待,边看了安玉准备的那几大桶粥。 “嗯,不错,只是有些稠了些,不过不算太出格!”安爹爹点点头。 他已经跟着安父一起出来了两日了,这里头的门道自然也清楚,不要觉着你是好心特意多做稠些。 这些流民也是很精明的,这次稠了,下次没那般稠可是要结仇的。 “嬷嬷,咱们锅里烧着开水,给少爷他们加点开水进去。”安爹爹交待道。 闫天泽和安玉都乐得有人能帮忙他们避掉坑,要不怎么说家里还是得有些精明的长辈呢。 “成了,你们两个等会就往后稍稍,让那些个健壮的下人们来打粥就成!”安爹爹交待。 闫天泽和安玉点头,他们施粥的小摊上还带着果珍斋和闫府的旗帜。 “闫兄,正好,你们给我们捎点地,这都已经摆满了都。” 朱燚远远得便招呼着闫天泽他们。 见人东西不算多,闫天泽和安玉让下人稍微往旁边挪了挪。 朱燚和冷月到了后,先是去旁边安家的位置同安爹爹这个长辈见礼,随后才回来让下人们将东西摆上。 “你们怎么这么晚,方才没有见你们还以为是没来。”闫天泽等人摆放好后,好奇问道。 “哪里能不来,这白知府都扯红布了,这不是点府城的大户吗?”朱燚一脸意味深长。 “不过,他这招确实高,你没见府城里大半人家都出来了,剩余的应当等着第二批吧!” 说着闫天泽顺着朱燚的视线看过去。 还真当热闹,最好的位置,独孤府的,白府的,王同知府里的,基本府衙里带着官职的府邸都派人出来了。 其中独孤府居然还是黎落这个平妻来主持,安宁都还要往后头稍稍。 “月哥儿,我看看你们府里的?”说着安玉就打开了朱府带来的粥,很粘稠。 他皱眉道:“月哥儿,你这不成,得稀些才成,我去找我爹爹拿些水来。”说罢安玉让小君带人去了。 冷月觉着疑惑,但是安玉都这么说了,他是信安玉的,也不拒绝。 朱燚甚至也带着疑惑看过来,但是还没等人解释,前面的摊子便有嘈杂的声传来。 “昨日还是那般粘稠的,怎么今日都是汤汤水水,米粒也没有几个,是不是想着拿我们赚名声,又不愿多出银钱。” 一个流里流气的流民在那厉声质问道。 “我昨日听人说你这铺子的粥最是顶饱,最是瓷实,没成想居然也是阳奉阴违的。” 一个身穿破烂的老婆子嘟嘟囔囔的,显然是嫌弃今日的粥米放得不够多。 “爱吃不吃,给你们施粥还挑上了。”显然那家主人家,也不是个心眼多的,说话也直,这不就闹上了,几个流民在他摊位前干嚎了起来。 反正那意思就是欺负他们流民,拿他们来博名声,又今日一套明日一套的,说是昨日故意做稠了,想让他们感恩戴德,今日又是故意稀了,恶心他们。 反正话里话外倒成了施粥的不对。 其他旁的人是帮那户人家说话的,但是流民们撒泼打滚的样,也不是好惹的,最后还是官府的出面才摆平了。 “我想,我知道原因了。果然是升米恩,斗米仇!” 朱燚叹息,看来他和他夫郎还是经验不足。 要是今日没有得安玉他们提醒,可能真的同那户人家一样,招人恨上。 毕竟每日他们煮的也只是估算,也许明日便没有这般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