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和安父一同进了船舱,春来便和他手下将铁链解开,船缓缓离开岸边,往水贝州的方向而去。 “唉!……方才那安大善人给你们多少工钱?” 一个上身麻质薄衫,肩膀位置被磨得起毛,胸口半露,可以看到里头蜜色的肌肤,一看脸上带着几分精明的汉子靠坐在另一个稍老实的汉子旁问道。 老实汉子将手上的橘子分了他身旁这人几瓣,剩下的一个,他打算带回去给他娘子。 “就正常的工钱。” 老实汉子说罢,那脸上带着精明的一脸不屑。 “我方才同李大善人装船,李大善人可是给了七文钱的工钱,要我说,你方才就应该同我去帮李大善人。” 老实汉子摇头,他才不乐意去帮那李老爷。 那李老爷经常骂骂咧咧的,还爱克扣工钱,虽说开的价高,但是被挑剔着,扣下来也同旁的价一样。 还不用受鸟气! “啊?你这比我们货物多,时间还久,还是大年初二,就七文钱呀?” 一旁的人看不惯对方那小人得意的样,插嘴道。 虽然他不是帮安家装船的那帮人,但是也是目睹了发放工钱的。 “这安家不仅给了六个铜板的工钱,还有两个铜板的新春喜钱,甚至还分了两个果子,真真叫人羡慕,可惜我手头上还有活,不然当时第一个去的就是我了。” 这人羡慕的语气说出,方才那个炫耀的汉子,顿时哑了声,有些没脸再聊了。 本来是想来炫耀的,现在人家这么一说,哪还有脸继续待。 “你别理他,他那人就那样。” “我知道的,你吃……” 老实汉子将剩下的几瓣橘子递给方才出声的人。 这人不好意思要,推拒了。 后头还是老实汉子坚持,对方才咽着口水接下。 “不过,这安家啥时候来了这么一个年轻的管事,看着斯斯文文的,应当是个读书人。”那汉子好奇道。 “应当不是管事,是安家姑爷好像,我方才听人说的。”老实汉子还真是老实,直接透露。 “那这新姑爷还真是得安老爷赏识,看他下来分工钱,显然是可以做安家的主了!” 这渡口的小闹剧没有影响到闫天泽他们。 因为水路时间并不久,一家子就没有将麻将拿出来玩,而是相互闲聊,安父谈着他这些年走船的见闻。 安玉和安小弟尽管已经听了多年,但是每次都听不腻。 毕竟每次安父都会重新碰到新奇好玩的事。 闫天泽也听得认真,毕竟这算是免费的大历朝地理人文知识,既能丰富自己的认知,又颇有趣味。 甚至在船停泊靠岸时,他们一大家子还意犹未尽。 安父今日可是出了把风头,看着这些在他眼中算是小鬼头的这般崇拜他,自豪感可不就油然而生。 下船时,照旧是闫天泽帮着安父,且安父像是故意给闫天泽做面子,特意又让闫天泽给了工钱。 闫天泽从方才玉都府渡口时便察觉到了。 但是他没有难为情也没有故意推脱。 毕竟这是安父认可的肯定,他岳父都这般费尽苦心给他做脸面,他怎么可能会不知好歹。 随着物品装车结束,一群人浩浩荡荡得进了水贝州的城门。 因渡口到安家村需要径直穿过水贝州,从另一个城门口出去,甚至还路过原来的安府,不过他们没有停留。 当初分家后,安家搬到府城,这水贝州的府邸就被荒下,除了留几个洒扫的下人,其他的便没有了。 现在被安父允了,当船队落脚点! 闫天泽路过安府时见旁边的安大伯府邸府门紧闭,想来应当也没在家。 “不会那般巧,他们也是今日回安家村?”安玉想着就一脸嫌弃,直呼晦气。 “应当是的,往年那安明云不也是初二带着一家老小回村,今年分了家,更是要先我们回去,不然怎么体现他的排场。” 安爹爹向来看不上安明云这个大哥,没能力,但心眼高。 往日安府留下的产业没有他相公,安明云能那般滋润。 现在不过靠着通判府便飘得没边,一点儿为儿女提供的助力都无,尽做些拖后腿的事。 “那岂不是可以碰到允礼了,正好,我有本书同他分享分享。” 安家小弟知道能碰到安允礼这个堂兄还是挺高兴的,毕竟以前两家没闹僵的时候他们也谈得来。 只是和安明云一家子闹僵后,安允礼大抵是避嫌,也不想给安小弟惹麻烦,所以没怎么主动找安小弟了。 “正好,我这次年礼带了些松香墨,给允礼几块。” 安父乐呵道,显然是挺欣赏这个侄儿的。 随着双头马车健硕的八条腿,安家村很快便近在眼前。 安玉掀开马车窗帘,跟闫天泽介绍。 从安玉口中,闫天泽知道了村前的那条河叫安水河,村后的那座山叫狗儿山,山上两边凸起的峰就像两只狗狗的耳朵。 马车一进安家村,便有不少人出门来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