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汉终于回来了,看到大儿子疼成这样,眼泪涌了出来。 “长林啊,爹回来了,不怕哈。爹答应过的,倾家荡产也给你治,你放心!”好在长林的伤看起来不算重,流血也不多。 周长林看了看爹,看了看盼儿,看了看流着泪的玉珠和玉风,求生的意志变得无比强大,他一定要活下去,他一定要再站起来。 周玉川抹着眼泪带着一路小跑的张郎中回来了。 张郎中看了看周长林的伤口,又给周长林号脉,他眉头越皱越深,周长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勤快孝顺仁义,怎么摊上这样的事儿。他对周老汉说:“长林受了内伤,双肾应该有瘀伤,脊椎骨又断了,要保下长林的命,最少要花五六十两,多了可能要花七八十两。” “你说什么?”周老汉擦了擦脸上的泪,猛地抬头。 唉!张郎中叹了口气,“要保下长林的命,最少得花五六十两,多了可能要花六七十两。长林这伤我治不了,要治得去镇上。” 周老汉一脸焦急,“张郎中,你看得准吗?真的要这么多钱?”长林看起来也没受多重的伤啊。 张郎中知道这么一大笔银子对农家意味着什么,也不觉得被冒犯,“老哥呀,长林这伤我虽然治不了,但是我看的准,最少也得要五六十两银子,我先给长林简单处理一下,我处理完你们就立马把人抬到镇上去治吧,耽误不得。” 周老汉脸上的皱纹能夹死一只苍蝇。 元盼儿,周玉川,周玉风,周玉珠四人紧紧看着周老汉,“爹,咱们快拿上银子,抬着长林去镇上吧!再晚了怕来不及!张郎中说一点耽误不得!” 唉!周老汉重重叹了口气! 他又问,“花了这银子,长林就彻底好了?” 张郎中如实说,“花了这银子长林至少能活下来,八成也能站起来,但是以后可能做不了重活。要想彻底恢复到之前那样就得把内伤治好,我估计得花几百两银子。” 唉!听到张郎中的话,周老汉又重重叹了口气,但这口气带着轻松,心里已经做出决定。 他眼睛含着泪,看着周长林说:“儿啊,爹对不起你,爹没本事,爹没有几百两给你治啊!” 元盼儿已经看出了公爹的潜台词,她一下跪在周老汉面前,“爹,咱不求彻底治好长林,只要长林能活下来就好!只要几十两银子,咱家拿的出!” 周长水嘴一撇,“大嫂,只要几十两银子,你这话说的轻松,几十两是多大一笔钱!咱家哪里拿的出来!”刚刚张郎中的话,他彻底听明白了,听那意思,即使花了六七十两,大哥可能也站不起来,即使能站起来,也干不了重活。那不要说伐木砍柴了,就是上地里干活,大哥都去不了,那还救他干嘛?那不是花几十两救了个吃白饭的废物! 这钱绝对不能花!纯纯打水漂的银子,花了是傻子! 马香芹也说:“大嫂,张郎中说可能要花七八十两呢,即使花了七八十两大哥可能也站不起来了,咱这钱都是一个子一个子存起来的,怎么能这样拿去打水漂呢!打水漂还能听个响呢!” 周长水又说:“咱家这点银子,给长森读书都紧紧巴巴,哪里有钱给大哥治伤!” 王春香抹了一把鼻涕泪,觉得盼儿说的有理,好像老二和媳妇说的也有理,只是可怜了她的大儿子,王春香又抑扬顿挫地哭了起来。 周老汉没说话,任由老二和媳妇和老大媳妇对阵。 元盼儿没理周长水和马香芹,钱在周老汉手里,她只找周老汉,“爹,你之前承诺过,长林去伐木队受了伤,即使倾家荡产也会救他。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话不能像放屁一样。” 周长水举起巴掌,“元盼儿,你他娘的怎么跟爹说话呢,你信不信我抽你。”作势就要上去抽元盼儿。 周玉川,周玉风和周玉珠三个人紧紧抱住周长水。周长水使劲一踢,把周玉珠踢了个跟头。 周长林躺在担架上,怒睁着双眼,一只手指着周长水,“老二!我还没死呢,你就欺负我媳妇孩子!”仿佛这句话用了他全身的力气,说完周长林的脸更白了! 周老汉敲了敲烟锅子,“老二,你过分了!”他转头对元盼儿说:“老大媳妇,我知道你心里着急,但是长幼尊卑你不能忘。我是说过长林伤了我倾家荡产会治,但是我没料到要用几百两。就是把整个老周家卖了也没有几百两,咱一家人以后还要生活。” 元盼儿冷笑一声,“爹,刚刚张郎中说了,五六十两就能让长林活下来,很有大可能站起来,他只是做不了重活。五六十两家里没有吗?对了,五十两就是长森上大儒课和一年的束修而已,却也是我家长林的一条命。” “还有弟妹说这钱是一个子一个子存起来的,确实,是长林起早贪黑上山砍柴,去地里干活,去镇上打零工赚来的。怎么他到了生死关头,却不能用自己赚的钱救自己的命了?爹,你说说有这样的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