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一句怒斥在她耳边猛然炸开。 她走进去,是天厥山庄熟悉的大厅,爹娘坐在高位上,脸色严肃难看,似乎要审判她一般。 “你这个逆女!还不跪下!” 岑禹阳指着她怒气冲冲的,就连娘亲也是面色冰冷,完全不是她印象里温柔对她笑的样子。 就算她偷跑出来,爹和娘亲也不会是凶成这样。 “雪儿,还愣住做什么,你这是要忤逆你爹吗?” 岑母皱着眉,眼中含着对她的指责。 岑矜雪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明知道他们是假的,她也无法在他们看向她的目光中下手,是以她宁愿转身不去理会。 在她要打开身后的门时,一个茶杯在她脚边炸开,碎片被溅得满地都是。 “你回到家就是这样的态度吗?狠下毒手杀了你大哥,不顾家规也要偷跑出去,半点要认错的意思都没有,连你爹都要忤逆,你是不是就从来没有把你亲生父亲放在眼中!?” 岑矜雪忽然回过头,眼圈微红,“我没有!” 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住,提醒自己这些都是假的,他们是不会和她说出这样的话的,不要被这些假象迷惑了眼睛。 “雪儿,你爹不是故意要凶你的,别怪你爹。” 岑母打着圆场,缓和这弥漫着火药味的气氛。 她站起身抹着泪道:“你是不知道,你走后,你爹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一直挂念着你,前些天还吐了好多血。” “就连我也不知道我们能陪你多久。” 这句话一出,岑矜雪就被彻底拿捏,脸上满是动容。 “爹、娘亲………” 爸爸、妈妈……… 岑母伸出手,眼中含泪:“雪儿,这里是你的家,留下来陪我们吧。” 岑矜雪神情恍惚,慢慢地一步步走去。 ………… “茵澜!!” 茵澜摔在地上,站起身,揉了揉全身被摔痛的地方。 “嘶………疼死了……“ “这是哪里啊?“ 脚下是草地,前面有个门是敞开的,像是一个寻常人家的会客厅。 忽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妇人,她穿着淡紫色的纱衣,摇着扇子,从她面前缓步走过。 茵澜原本不以为然,但在看到那熟悉又陌生的侧脸时,立马跟了上去。 在拐角处,却又瞬间消失不见。 她急切地上前,在没看到人后,焦急地四处寻找。 骤然,视线移动中,那紫色身影再次在走廊出现,缓缓走着。 茵澜露出惊喜的神色,一路跑着过去,在即将到达时人又消失不见,接连几次后,弄得她就快要崩溃了。 每次就在她快到的时候,人就不见了。 怎么追也追不上,就像那年,小小年纪的她怎么也追不上,大步向前的大人。 “出来!你出来啊!” 她真的很想当面问清楚,为什么不要她,又要把她生下来,还要在她能认清楚人的时候抛弃她,导致她这么多年都耿耿于怀。 茵澜跪在地上,失控地捂着脸庞,发出小小的哭泣声。 于弋来不及拉着茵澜的手,眼睁睁看着她掉了下去,瞬间眼前的一切开始变了模样。 “于师兄! ” “于师兄你回来了!” “于师兄,外面好玩吗?” 于弋站在台阶上,下台阶的师弟们见了他纷纷笑着朝他打招呼。 他疑惑地看向他们,望了望这熟悉的地方,不远处的河流有村妇正结伴洗衣服,河里的水仙花开得灿烂,惹得不少半大少年采摘。 他怎么回来了? “师父………” 想到掌门,他有些着急,马上跑了起来。 来到掌门的院子,急匆匆地上前敲门。 “师父?师父??” 就在他焦急得不行,准备撞门而入时,旁侧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哎哎哎!门都要被敲坏了,这么莽撞做什么呢。” 于弋寻着声音看去,放心地松了口气。 那仙风道骨的老人坐在鲤鱼池旁拿着鱼竿钓鱼,转过头来,摸着胡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他急忙走过去,“师父您没事就好。” “哈哈,你这小子,我好好的在这,能有什么事,是不是你们大师兄不在,净想着法子偷懒啊………” 爽朗的笑声能说明此时他的身体很是康健。 掌门朝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于弋走了过去,站在他身边。 “坐啊,没这么多规矩,你啊,总是被一些条条框框所束缚。” 掌门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有规矩才成方圆,不是吗师父。”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修炼剑心亦是如此,凡事都有两面,就看你怎么对待。” 于弋坐了下来,看着池中胖乎乎的鲤鱼,它们整天一日三餐,吃得肚圆头大,而且他的鱼钩上还没有鱼饵,那鱼又怎么会上钩。 心想着,不知不觉地说出口。 掌门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这不比闷在屋子里好玩?有时候发呆也是一种修炼。” “那师父你能永远留在太乙,永远教我们修行吗?” 掌门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无言的沉默代表了某些事情。 他已过期颐之年,修炼的功法已经帮普通人延年益寿,长生不死是无稽之谈。 而他也快要到尽头了。 “小弋啊,人生在世,总要经历悲、欢、离、合,这样的人生才是圆满的,最重要的事不要拘泥于过去,不纠结未来,珍惜当下。” 于弋没有说话,面对这个从小养育他长大的师父,更像是父亲一样的存在。 他缓缓将头靠在他肩膀,闭上湿润的眼睛。 “我明白的师父,我只是……心里…” 难受,不舍…… “您让我找大师兄,我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我很惭愧,我辜负了您的期望。” “你们都是很好的孩子,太乙有你们我很放心,没事了,你回到家了,在这里你可以放松,一切都有为师在。” 掌门低头看他,拍了拍他的肩头,脸上的笑却不达眼底。 “外面的事情有你大师兄,你留下来就好。” “师父问你,与你同行的人之中,是不是有人身上带着千机录?” 这句话让于弋猛然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