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矜雪看着这豁大的口子,眉间狠狠地皱了起来。 虽然已经缝合起来,但是看着还是很狰狞可怕。 凉珩之看了一眼她的神色,用衣服盖住伤口,“小雪你先避会儿,我自己来换。” “你一个人怎么方便换。” 她边说边掀开他的衣领,拿起镊子夹住棉球擦拭渗出来的血珠,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原本结痂的地方裂开一道道。 把沾满血的纱布取下丢在托盘里,拿过一旁摆着的三瓶药,拔出塞子放到鼻尖下辨别。 他倒是没有坚持己见,还在她分不清哪种药时出声说解。 一套流程下来,凉珩之全程一声不吭,只有肌肉偶尔会出现生理性跳动。 为了减少他的疼痛,只有尽快专注的处理完,等到包扎后她才有空看他是何反应。 只见他嘴唇微白,半合起眸,睫毛颤动似蝶翼翩飞,额头上渗出点点汗珠,黑如墨般的发丝黏糊糊地粘在白皙的脸庞上,如同一朵即将凋零的花。 “阿瑾……你……” 话还没说完,凉珩之径直朝前倾倒在她的肩膀处,连气息都带着股凉意,喷洒在她的颈侧,引得她汗毛直竖。 “是不是很疼?” 她柔声询问。 过了许久,久到以为他睡着了,才从耳边传来一道沉闷地声音。 “嗯……” 仿佛觉得还不够一样又加了一句。 “疼。” “那……吃点儿蜜饯吧,吃点儿甜点的会好受很多。” 岑矜雪双手举在两侧,有些不知该往哪里放的无措感,而且能听到他说痛,她想应该是很痛才是。 该做的都做了,现在能提出的只有这个。 她还在等着他的回答,可他却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沉默。 好吧,他可能是觉得这个姿势会舒服一些。 她侧目望着他露出的脸颊和紧闭的眼睛,那会儿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用瑾这个字来作为对他短暂的名字。 或许是当初第一眼就觉得他像一块精心雕琢的玉。 清冷且坚硬不摧。 院子里忽然传来陌生的对话。 “老刘家那个孙子撞邪了,婶儿你有没有听过?” 一个中年村妇嗑着瓜子满脸八卦地和赵奶奶说着。 “中邪?啥时候的事啊?” 赵奶奶瞪大眼睛又是惊讶又是疑惑。 “就在前不久,找了好多大夫个个都说不行了,要赶紧准备后事。” “那天我去看过,真的,刘婆子那孙子的脸色啊,可真吓人!” 村妇满脸嫌恶,说得凿凿有词。 “真有这么严重?你可别瞎说!” 自己这个侄女她是知道的,人不怎么好,还嘴毒,之前还和村里几个妇人扯过头花,被人堵门口叫骂,全拜她这张嘴所赐。 想起那些,此时她的话没这么可信。 “少胡说,一天天嘴没个把门,快回家吃饭去吧。” 赵奶奶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后忙自己的活。 见她不相信自己的话,村妇倒真较劲起来了,“走走走,人法师现在就在他们家做法呢!你不是不相信吗,跟我过去一看就知道我有没有在说谎!” 看侄女一副非要拉着她去的样子,还真煞有介事似的。 话说回来好几年前村子就有人中邪了一样突然就变得疯疯癫癫的,所有靠近他的人像魔怔了对看到的人和事无一例外的发出攻击。 到最后才过了几天全死光了。 那一年村子人人自危,十分惶恐。 一来到老刘家里里外外围了好多人在观看。 院子中,身穿黄袍的道士手持桃木剑在摆满道器的大桌前,挥舞着一顿跳大神。 时不时嘴里还念叨自己常人听不懂的咒语。 大桌后,脸色灰白的孩童被两个人架着坐在椅子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样子毫无生机,活脱脱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玄真子闭着眼挥舞桃木剑,骤然大喝一声,睁开眼满目凶狠地紧盯着孩童, “邪魔歪道,速速退去!!” ……… 岑矜雪从窗户沿边往外眺去,只是几秒钟便收回视线,直至肩膀感到重量,她才确定他真的睡着了。 应该抱得动吧。 她屏住呼吸,一鼓作气直接将他打横抱起放到床榻之上。 盖好被子,看着他的睡颜竟透着些许的乖巧,伸手将不听话的发丝拨开,轻声说道:“好好休息,我很快回来。” 不经意间她捏了捏手腕。 心想还是有点重。 走出门,顺便拉过一个村民都知道了老刘家中邪的事情,抵达事发地不要太轻松。 烈日当空下,这些人也不愿离去,真是佩服。 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忽然所有人乌泱泱地往后退,伴随着一阵阵吵闹。 一大摊鸡血全数浇到孩童身上,身旁两个人一个是孩他爹一个是孩他娘,不能走开,只能闭着眼被迫承受四溅而来腥臭无比的鸡血。 岑矜雪看着脚背上被溅到的血迹,抬起头群魔乱舞的景象让她直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