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来送礼的,不光只茅塘村。 周边有人在茅塘工厂上班,又或签了那些种植合同的村子,也都有。 眼见势头越来越猛。 虽说,等于是拿钱买的这些东西。 花点钱就算了,爹娘顶多肉疼一下,可东西那么多,家里得什么时候能吃完。 有道是,吃了不疼糟塌痛,浪费了可不行。 也就是这两年,大家手头有了余钱。 时间稍微往前些,谁家送礼敢这么送。 过年熬上一顿大肉,再整一只鸡,了不得了。 大哥让刘庆来,赶快通知其他几个村,让给拦着点。 就这。 腊月二十八,才半天时间,又多了十几只鸡鸭扔笼子里,还是期间心意收下,让不少人把礼都带回去的结果。 搁在以前,鸡鸭鹅的,这么放在院子外,还怕丢了什么的。 如今,就是再贵重东西都敢放门口。 看。 坡下不远处,建了两间红砖小瓦屋,就位于他家晒场和茅塘小学的中间。 小瓦屋里没有床和别的家具,只是一些桌椅板凳。 这可不是小卖部。 若按照后世标准,就能称为保安室了。 五、六个人,每天两班轮流守着。 都是刘庆来在村里精挑细年纪稍大些的劳力,据称,以前全是村里的民兵。 当然了,不是在这里白守着。 十三香工厂会按月给发工资,和厂里工人待遇差不多。 这些因年龄太大进不去厂里做事的“老人”,顿时焕发了第二春。 每天准时到,并自发搞什么交接班仪式啥的。 反正在别人看起来,是够烧包的! 不过,已经有了“巡逻队”的茅塘,村西头这边,又哪会有什么事。 到后来,这里就成了大家打瞌聊天的好去处。 眼下。 临过年,有些在家实在插不上手活的老人,就聚在这保安室外扎堆。 早到的有板凳椅子。 来晚的,就一溜排,坐墙边不知谁拖来的大树干上。 聊谁家要盖大房子准备娶媳妇了。 谁家孩子在厂里升官,当大组长当车间主任了。 也有些,喜欢打听谁家想买摩托车,谁家准备换大彩电…… 对。 今时的茅塘,买个自行车、黑白电视的,根本不算新鲜事,连唠嗑的话头都上不了。 笼子前的秦向河,又往旁边走开两步。 鸡鸭鹅那么多挤着,粪便混一起的味儿,太酸爽了。 得尽快处理。 虽不像肉蛋什么,放太久,有坏了的担忧,能一直养着。 可门口弄的臭烘烘,孩子进出,都是一阵急跑。 再一个,乱叫乱扑棱的,俩孩子睡觉都睡不安。 “秦老板。新年好,给你拜个早年。” 坡下远远的传来喊叫。 不像附近村子的,稍微带些口音,声音有一点点熟。 秦向河趔身,错过几棵大树的阻挡,看走来的,竟然是徐京飞。 他惊讶,又看到,坡下路边停着辆摩托车。 “徐老板,你这是从哪来的?” “哎呀!可不敢,我哪敢在你面前称什么老板。” 徐京飞脸色一晒。 知秦向河是故意的,便也不再太客套。 边快步上坡,边接着道,“秦老弟,你们这村子,每次过来都大变样啊。要不是来过几次,还以为高棚那边就是茅塘了呢。” 瞧徐京飞一阵猛冲,气喘吁吁的跑到跟前,秦向河笑了笑。 小半年没见,徐京飞胖了不少,都有大肚子了。 这时。 听到了外面话音,以为又有人来送礼,在锅屋忙活的王桂云和秦开胜走出来。 “伯父、伯母,给你们拜个早年哈。” 徐京飞连忙上前,将占满手,不知装了什么礼盒全递过去,“不是什么贵重的,小心意,就是走长溪随便买点吃的,不要嫌弃。” 王桂云看了看秦向河,之后收下,秦开胜则招呼到屋里去坐。 “不了,不了。我从青石来的,太远,我们那可不像你们这边路那么好走。我和秦老弟聊几句,就得赶回去,不然天一黑,就难走了。” 徐京飞说着,看院子里跟大宝和妞妞玩闹的一个年轻女人,忙高声打下招呼。 后,又掏出两个红包,一同递给王桂云,“大宝和妞妞长那么高了啊,这是我这当叔叔给的压岁钱,别嫌少哈。” 秦向河点头,示意收下就行,他转头道,“你是明年结婚吧。及早告诉我日子,有时间,一定赶过去。” 他听朱彪提起过,明年徐京飞要结婚了。 到时,就算人赶不过去,也会随个礼。 所以,现在收的这些压岁钱什么人情,到时都能还过去。 “那可约好了,你一定要来啊!”徐京飞有点小激动。 王桂云领孩子过来,专门喊人,接着,才又回到院子里。 徐京飞往秦向河走近些,像是不知怎么表达的搓了搓手,好一会,才道,“秦老弟,这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以后但凡能用得到我地方,你直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