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末期。 封闭已久的国门,再次打开。 很多人怀揣着各种梦想和心愿,纷纷踏上出国之旅,掀起了一股巨大的出国潮。 除数个相较发达的沿海城市,燕京,也是此次出国潮的主力。 很多土生土长的燕京人,举家迁移。 而外地那些依托商业经济发展,有了些身家的,也因向往首都生活不断涌入燕京。 一时间,让燕京那些成立不久的地产公司,赚得盆满钵满。 白梅所在的周力房地产,成立的稍早,在业界有了一定口碑,也成了很多买房卖房的首选。 如刚刚白梅所述,一套好点的四合院,动辄几万块。 成交一单的话,便可以按照这成交价,获得一定比例的奖金。 以一套总价伍万元的四合院为例,跑成这一单,能拿到近一千元的奖金,而公司,从中获得的利润更多。 在这样巨额酬劳的刺激下,越来越多人涌入这一行。 同时,更多具有实力的公司,开始涉足这个行业。 “妈,几万块的四合院,就一个月时间,经过我手,就出去了三套……” 白梅环顾着桌前众人,眉飞色舞的讲着“淘金”经历,看白妈妈似在算她这月挣了多少钱,更恨不能把脸仰到脑门上。 不止白妈妈她们,连秦向河都很震惊,现在的房地产,就这么挣钱了! 从去年到至今,他经常跑的一些城市,基本都在内陆。 这些地方,房地产行业基本还没有被批准,像南宁这样的大城市,也仅仅只是私下放开些口子。 所以并不知道,作为试点的沿海城市以及燕京,竞争已经到了如此激烈的程度,更不知,能擭取如此丰厚的暴利。 之前了解到,周斌家里是在燕京做地产的,对周斌能开豪车,才觉得理所当然。 现如今来看,好像低估了周斌家里的实力啊。 忽地,秦向河眉头往上一挑 ,问,“大姐,你们公司叫周力房地产是吧,老板叫什么?” “啊。”正讲到兴奋处,细说上次拿到的最大一笔奖金,忽地被打断,白梅稍稍不愉,随即露出笑脸的回答,“就叫周力啊。” 秦向河忙又问,“那你们老板有没有一个儿子,叫周斌的?” “这我哪知道。老板基本都不来分店,工作都是总经理主持安排的。”白梅奇怪的看去,“怎么,你认识我们老板?” “没有,就是顺便问问。”秦向河勉强笑了下。 刚刚念及白梅所在的公司名,他忽然间想到了周斌。 对方家里也是这个行业,也是在燕京。 下次回宿阳,打听了一下周斌的父亲叫什么,就能对上号。 如果真是,那这世界还真的很小,兜来兜去,白梅竟去了周斌家的公司,想来,应该是后面才转去的富力房地产吧。 白梅听了这话,嘴角微撇。 吓了一跳! 就说嘛,这从农村跳出来,撞狗屎运赚了点钱的,怎么可能认识燕京像周力这种级别的大老板! “妈,你猜猜这是什么?” 白梅拿来挂椅子后背的挎包,从里面掏出一个黑色比巴掌小的机器,放到了白妈妈的面前。 “BP机,这不是。”白凯见了,眼睛一亮。 他以前常跑广柔,最近更经常在香港待着,所以认识这个机器。 尤其在香港那边,很多人带这个,还有人拿着可以随身带走的电话,也就是“大哥大”,可是让他羡慕坏了。 幻想着有一天,他能腰别BP机,手拿大哥大。 见到人,嘴里就来上一句,“机味先森,你号码多少啦”,倍有面子! 白妈妈拿起机器,上下翻看看,不解的问,“什么机?” “看,小凯不愧是去了几次香港的,一眼就认出来了。对,这叫BP机。”白梅得意往白凯扫一眼,也没拉下秦向河和白鹿。 她靠过去,对白妈妈大声介绍,“别人要是想找我,打电话到寻呼台,就能立刻联系上我。多方便,跟走哪带个电话一样。” “是吗。”白妈妈惊奇的端详,复又递给白爸爸看了眼,问,“得卖不少钱吧。” 白梅语气平淡的甩甩手,“像我们这些升到业务组长的,公司给报销一半钱,也不贵的,就一千多块。” 白妈妈张大了嘴巴,重新回到手里的BP机,差点掉到桌上。 她小心翼翼的放下,看着上面那条狭窄的屏幕,震惊,“什么,一千多,就这么点小东西!这么贵啊,抵一年多工资了。” “对啊。”白梅把BP机在手里随意翻着,语气带着无奈的道,“这趟回来,就怕公司那边有事找我,带这个防身的。出火车站,我才记起南宁没有寻呼台。” “那可要收好了,那么贵!”白妈妈又立刻追问,“你刚说什么,升职了?” “是啊,我现在是朝平区分店的业务组长了。总经理还说,我天生就是吃这行饭的,要是能把握住机会,这分店,以后就让我来负责呢。” 说到这,白梅不知想到什么,兴奋的跟打了鸡血似的,脸色涨红。 她破例学起了白鹿,靠过去,亲昵地挽住白妈妈臂弯。 “妈,要是管分店,手底下那些员工签的单,我都有份的。到时,一个月就不是现在这点钱了,那以后,你和爸就坐家里等着享福吧。” 靠包厢窗户坐着的白爸爸,正声接过话,“我和你妈,有手有脚,又不是七老八十,用不着坐家里享福。你在燕京好好工作就成,别像以前在棉纺厂,整天的好高骛远。” 白爸爸熟知大女儿的个性。 从下午回来,说的这些,无不有些炫耀,但也能出,是在燕京真挣了些钱。 炫耀什么的无所谓,只要真的正干。 至于挣的钱,他们老两口也不需要,只希望大女儿能踏踏实实的,以后重新找个好男人,成个家。 “什么好高骛远,我还嫌厂里耽误我十几年青春呢。我要早去燕京,何至于成现在这样。厂里累死累活做十几年,还不如在燕京几个月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