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了。” 距离皇城几条街道,黄江算着时间差不多,对身侧道:“人都到齐了么?” “差不多。” 落后半步的栾信点头道:“青衣五十人,黑衣、白衣各三百人,目前能调用的只有这些。” 黄江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后,他缓缓道:“场面还不够大,叫那几个人也一同前往吧。” 栾信一怔,随即道:“他们刚加入监察司,就叫他们办这样的大事?你就不怕把人给吓跑了?” “不经历些大场面,怎会清楚我们与护国司的不同?” 黄江笑了笑:“况且他们在此之前都是江湖武夫,论胆量,未必输给你我。” 栾信倒是没有反驳这句话。 他沉吟了一声,问道:“真的会有人动手么?” 似乎觉得自己的话容易造成误解,栾信立刻解释道:“我不是质疑夜主的判断,只是……大离从未出现过刺王杀驾的场面,如果设想当中的敌人不来,率众入宫,倒霉的可就是我们了。” “无论他们来不来,我们的处境也从未好过。” 黄江淡淡道:“目前谁都无法说清妖蛮立国以后会有何种变化,所以更要将主动权握在手里。如果实在没有敌人,就创造出一个敌人。” “这就是夜主说的大义?” 栾信只觉得头皮发麻,不敢相信这是黄江能说出来的话。 “现在林听白躲了起来,放眼帝京,没人是夜主的对手。不握住这次机会,往后你再想起今日,只怕是恨不得自尽。” 黄江拍了拍栾信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想要争回那一口气,就别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换作平时,栾信绝不会反驳这话,可今日他心底着实是没有多少底气。 只能苦笑道:“反正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想反悔也来不及,到时候你能饶我一命,禄墨也绝不会放过我。” 说罢,他从袖口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轻轻摇晃,放出了里面的飞虫。 飞虫在他头顶转了转,随后直奔某个方向而去。 黄江也不再多言,“办事吧。” 栾信跟在他身后,突然问道:“如果真有人会动手,总会留下一些痕迹,毕竟那些人不可能策反四方禁军……假使有大量武夫提前埋伏在帝京,监察司可以装聋作哑,护国司又为何没有任何反应?” 这句话,算是问到了根上。 今日他们率众入宫,是因为确定有人会掀桌子,甚至刺杀宫里那位皇帝。 不论这些人到底是想要破坏蛮人朝贡,还是想改换日月,要办成这件事,至少得有像样的组织。 其中要用到的武夫,恐怕绝不是几十人那么简单。 这么多人,又是如何悄无声息进入帝京,甚至潜入宫中的? 栾信唯一想不通的事也在于此。 可惜的是,黄江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依旧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皇城走去。 …… “要动手了。” 李跃虎抬起手指接住那只飞虫,当仔细听了虫儿传回的消息后,转过头道:“黄大人想让那几人一起出手。” 此时的李跃虎穿着一套监察司黑衣,周围却都是青衣掌事。 其中就有聂阳,以及另一名五品掌事。 监察司目前最强的力量,都在他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那名很少露面的五品青衣掌事名叫廖方海。 看起来极为稳重。 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他贴身保护李跃虎,二人早已相熟。 听到这句话,廖方海直接道:“既然黄江信得过他们,就让他们试试吧。” “你的意见呢?”李跃虎自然不会直接决定,而是看向聂阳。 聂阳冷着脸点了点头。 他向来少言寡语。 但也与廖方海的意见相同。 黄江信他们,那就让他们试试。 李跃虎见状也不再犹豫,喉头微震,向指尖的虫儿传去指令。 与此同时。 在他们头顶上空,忽然响起一声悦耳的鸟鸣。 李跃虎抬眼望去,“赤炎说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看来这几人也是急于立功啊。”廖方海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跃虎什么都没说,紧握着腰间的玉鳞刀,脸上满是凝重之色:“诸位,成败就在此一举,监察司往后几十年的命运会是如何……也全看诸位的本事了。” “放心,我们心中有数。” “你小子年纪轻轻,说话倒是老成。” “我们在监察司当差的年头都比你活得长,用不着你小子来教。” 周围那些青衣掌事的回应极为轻松。 但李跃虎知道,今日这一趟,如果成功的话,或许能做到不折损一人安然回归。 如果不成功。 这些青衣掌事怕是要折进去一半以上。 在监察司待了这么久,李跃虎与这些人也有了不少感情。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楚秋的安排产生了犹豫。 但这一丝犹豫并未持续太久,就被赤炎越来越急促的叫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