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禄墨丝毫不与对方废话,瞬息之后,已是踏步出招。 灰蒙蒙的刀影迎头斩下,那中年男子毫不犹豫提起双手,真气汹涌喷发! 但他不敢硬接刀势,唯有横拦一击,架住刀身,随后提脚踢向禄墨的胸口! 禄墨似乎早已料到他这一招,拉回古拙刀,翻转刀锋向外横在胸前。 那钻心一脚正中利刃,两股气劲当场炸开! 男子再度闷哼出声,连连退了几步。 脚底微微转碾,脸色阴沉,好像想说些什么。 可惜禄墨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身法再动,拖出一道犹如风雷激荡的刀光! 霸势九斩其三,风雷! 中年男子咬紧牙关,身体猛地向后一仰。 避开刀势的同时,以相当诡异的角度扫腿踢向禄墨。 然而风雷一势无止无尽,随着禄墨扬刀蓄势,回转刀锋。 这一脚只踢中了古拙刀背,发出‘铛’的一声巨响! “糟了!” 男子心头却是猛然一惊,知道自己上当了! 这一刀,只是虚晃! 这女人……好深的心思! 他举目望去,看到禄墨那冰冷的双眼正盯着自己。 “神威!” 刹那间,虚招化实!黑色气劲瞬间落下! 中年男子当场被劈作一道向后飞驰的残影,连连撞破数面院墙。 最终倚在残砖碎瓦中,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没等他置换气机缓过气来,古拙刀已经逼到眼前。 禄墨单手握刀,居高临下,“谁派你来的?” 男子沉默半晌,伸手抹去嘴角的血痕,狞笑道:“好本事,我在大虞可没见过你这路刀法。” “我不会问第三遍。”禄墨将刀尖顶住男子的额头:“是谁派你来的。” 男子被逼得向后仰头,温热血水沿着脸庞流淌,望着禄墨咧嘴笑道:“没有你这么问话的,能不能客气点?” 禄墨双眼一眯,正要一刀斩了他。 “先别杀他。” 一道淡淡的嗓音忽然响起。 男子立刻抬眼望去,待看清来人,原本提起的心却又落了下去。 一袭紫袍来到近前。 那青年女子身材娇小,眉眼清寒,五官精致。 站在禄墨十步之外停了下来,拱手行礼,堂堂正正道:“玄月宗弟子,梅子青。” 听到玄月宗的名号,禄墨肩膀微沉,但也没有放松警惕,“为何别杀他?” 梅子青放下双手,目光看向那表情阴沉的男子:“因为他是凉薄山八苦,‘生无路’段非。” 禄墨亦是凝望着那男子,“凉薄山?” 手中刀锋却更重一分,直接顶住他的额头,“那就更该杀了。” 被道破名号的段非急忙道:“玄月宗的面子你也不给?” 禄墨的手腕旋转,刀尖在他额头拧出个血坑,并未真的下杀手。 梅子青淡然自若,“不给面子无关紧要,但你要交代完了才能去死。” 段非瞬间闭口不言。 面前一个不知来头的刀法宗师,另一个则是玄月宗高徒。 来一个,他都不是对手。 来两个,自己今天算是栽了。 梅子青见他似乎认命,也不废话,取出一张手帕,在掌心自行展开。 里面包着一颗棱角分明的黑色石头。 她盯着段非问道:“这是什么。” 直到这时,禄墨终于转头看去。 先是看了眼那块石头,又在梅子青那身紫袍上面扫过,似是想起了自己的‘紫衣’,于是转了转刀锋,“回答问题。” 段非脑门都快被剜烂了,却依旧梗着脖子:“不认识,谁知道你是哪儿捡来的?” 梅子青闻言,盯着他看了片刻,无所谓道:“那就杀了吧。” 禄墨极为配合,真气一震,直接就要挥刀砍了段非的脑袋。 段非吓得三魂出窍,脱口而出道:“魔元!魔元!你们连魔元都不认识!?” 他看到禄墨的动作停住,忍不住嘬了下牙花子,满脸晦气道:“今天算我栽了,能不能留我一命?我‘生无路’活到今天,靠的全是欺软怕硬。 早知这宅子没了白衣无名,还有你这个黑衣煞星,打死我都不会接这差事!” 针对李家幼子这种差事,他一个宗师坐镇,本来就是个闲差。 谁成想,这闲差却把自己赔进去了。 见禄墨不说话,段非叹了口气,似乎知道了自己的下场。 凉薄山之人,本就是大虞最疯癫,最无底线的武夫。 知道自己必死,段非反倒看开了些,怏怏地说道:“还想问什么?一并问了吧。” 梅子青收起那块魔元,没有再追问这东西的来历,而是淡淡道:“凉薄山向来不做赔本生意,针对我师妹那两个送死的,算是你们的一次警告。 针对李家幼子这场行动,却有你这个八苦出手,证明你们知道白衣无名暂时无法赶回来。” 随着话音落地,她那清冷眉目更显霜寒,“你们为何要针对白衣无名?又是谁在背后配合你们的行动?” “哈。”段非哂笑一声,“凉薄山的确从来不做亏本生意,但这门生意的利润,不是你们能看懂的。” 他的眼神忽然冷了下来,“白衣无名?他三绝道人仗着自己是五品第二,就敢胡乱伸手,你可知有多少人看他不顺眼?又有多少人想要置他于死地? 一个外人以身入局,成为盘中变数,他根本不知自己破坏了何种大事! 非要问清是谁在针对他,那我就实话告诉你!” 段非停顿一瞬,露出满是血渍的牙齿,狞笑道:“针对他的,是这座天下!” 听到这话,梅子青神色微动。 不等开口。 一道凛冽刀光倏然斩下。 段非的头颅一歪,滚落在地,脸上仍然保持着狰狞表情。 禄墨一挥刀,旋转着插入腰间新做的刀鞘。 看向那具无头尸体,轻声问道:“哪座天下?” 只可惜,段非再也不能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