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节过后,距离四国回朝的时日也近了。 在越国即将离开的前一日,宁清梧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走着走着,竟来到了陈元淑的将军府前。 望着眼前气派庄重的府邸,宁清梧愣了好一会儿神。 明日便要走了,不如去告个别吧。 对于陈元淑,她真有种相见恨晚之感,若天启国未灭,陈元淑又是京城中的官家小姐,那她们二人或许能成为莫逆之交吧。 但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啊。 就在她准备上前之时,陈元淑恰好从府内走出。 “青桃怎么来了?” 看着眼前高挑,行走间自带气势的女子,宁清梧握了握拳。 “我是来向你辞行的,明日,我便要随队伍回去了。” 回去后,或许就再无相见之机了。 她做她安国的陈将军,而自己做越国的皇后娘娘。 “辞行?青桃,你可曾想过留在这里?” “我不过一侍女,怎么能留下来。” “只要你想,便能留下。” 宁清梧怔愣了一下,她抬头看向陈元淑,总觉得这句话别有深意。 想到家中还在担忧等待着她的父亲,还有那个自己等了六年,终于能成为他妻子的陛下。 她摇了摇头,“还有人等着我,我要回去的。” 看着摇头的人,陈元淑就知道策反不了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抉择,强求不得。 “好,若明日有空,我便去送你。” “嗯,我回去后,会给你写信的。” 在她们依依惜别之际,宫中,御书房。 看着安然无恙,正提笔书写的云栀,秦绾脸上泛起些许疑惑。 方才女官说陛下召见之时,她还以为陛下身体不适,匆忙背着药箱赶来。 但瞧着眼前这情形,怕是有什么事才召见她的吧。 秦绾压下心中的疑惑,“不知陛下此番召见所为何事?” 将最后一字写完,云栀将毛笔搁在一旁。 “此次四国使臣来访,不知秦太医可曾前去查看?” 秦绾心头一惊,难道是有人在宴会上中毒了? 她也未曾听太医院的人提及啊。 “回陛下,臣并未前往。” “没去啊,那还真是可惜,说不定还能见到熟人。” 闻言,秦绾心中一跳,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陛下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番话,今日突然这般询问,怕是早已知晓她的身份了。 秦绾深吸一口气,缓缓跪地,“陛下,臣有罪。” 云栀轻轻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哦?何罪之有?” “与陛下初见时,为求活命,臣隐瞒了真实身份,臣原是南阳郡商少府之女,商绾,因商家满门抄斩,被父亲侥幸送出。” 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云栀心道倒还真是是实诚。 如今,也该用到她了。 “秦太医可知,辽国陛下一直私下找寻找你的踪迹,为了你,如今后宫一直空着。” 为防祁晏安找到秦绾,云栀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听着云栀口中的辽国陛下,埋着头的秦绾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臣不知。” “对于你这个未婚妻,辽国陛下还真是深情啊。” 听着“未婚妻”这个称呼,秦绾有些恍惚。 不过,深情?还真是讽刺。 她与祁晏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年少时的他们,着实相爱。 相爱到祁晏安为了她多次拒绝侯夫人安排的相亲。 明明已快及冠之年,府中却无妾室亦无通房。 在她刚满十四岁时,祁晏安便迫不及待地向商家求亲,她成了他的未婚妻。 一时间,她也成了南阳郡贵女们羡慕的对象。 但在她快十六岁时,一切都变了,父亲贪污受贿被满门抄斩。 向来廉洁的父亲怎会如此,可结果就是这般,抄家的官兵在商府查抄出不少贪污受贿的物件。 那时她才知晓,在她成为祁晏安未婚妻之时,父亲便相当于站了队。 为助祁晏安坐上侯位,让她当上侯夫人,父亲应下祁晏安的请求,为他笼络人心,也因此利用少府之权,走上了贪污受贿的不归路。 一次,祁晏安外出办理骁勇侯交予他的差事,其他侯爷公子抓住此机会,联手将商家贪污受贿的证据呈到了侯爷面前。 待祁晏安归来,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商家落得个满门抄斩。 而她早已逃走。 在那一刻,她便明白祁晏安爱她,但更爱权力。 尤其是在祁晏安称帝后许久,从未为她父亲平反,更是坐实了她心中的想法。 对啊,如何平反,难道说这一切都是他指使的? 秦绾抬起头,看向云栀,“陛下想让臣如何做?” 她知晓,以云栀这般聪慧近妖之人,即便查不出她父亲的死与祁晏安有牵连,猜也能猜出个大概。 如今,召她前来,定然有所谋划。 事实也确实如秦绾所料。 云栀派去的人确实未查出商少府贪污受贿与祁晏安有何关系的证据,但商少府为官清廉,门生众多,怎会做出这等事。 略一猜测,便知晓了真相。 看着主动发问的人,云栀闪过一抹赞赏。 与聪明人交谈,就是简便。 “朕要你重回祁晏安身边,获取他的信任,探听他的机密,若可行,直接将他斩杀掉。” “臣,遵旨。” 美人计可不单单是送美人,当年少时极为喜爱,却未曾得到之人归来,那才是绝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