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仕维晚上醒过来的时候,染冬趴在他病床边睡着了。 她眼下浮现一层浅浅的青黑,整个人很憔悴。 仔细看,眼角还有干涸的泪痕。 她肯定知道发生什么了,一定很担心他。 景仕维没有打扰她睡觉,也没有立刻叫来医生。 身边染冬的呼吸让他感到安心,他慢慢放空自己。 秦慎延的最终目标不是让他坐牢,而是染冬。 景仕维大概能猜到秦慎延会对染冬提什么要求。 对他们来说,短期的欲望是可以忍耐的,长期的陪伴才是值得规划的。 秦慎延一定会从清钰入手,让染冬和清钰建立感情,这样染冬就会和秦慎延产生联系。 他也不会止步于这样的关系,会想方设法的顺杆子爬,掠夺染冬更多的在意。 景仕维有些讽刺的想,为什么这么多人都会以为孩子是女人的软肋? 冬冬呢?她怎么想?? 她会变得软弱吗? 这种社会规训的结果,不要绊住他的冬冬。 半梦半醒的染冬感觉到景仕维的呼吸变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静静?” “吓到你了。”景仕维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对不起。” 染冬摇头:“说到底都是因为我……你感觉好些了吗?” 景仕维:“他是不是让你定时去看清钰?” 染冬沉默片刻,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安静。 无声蔓延在两人之间,耳边只有医院仪器规律的“滴、滴”声。 景仕维悄悄捏紧了手:“你是怎么想的呢?” 染冬小声道:“我不想让你坐牢,如果他信守承诺,我可以定时去看清钰。” 这个句式表达的语气态度是如此清晰。 景仕维眼中光亮起:“你是说,你心里不想去看她们?” “嗯,不想去。”染冬点头,“我已经做好决定了,不想犹豫不决,不产生羁绊日后也不会纠缠不清。” 景仕维立刻坐起来。 剧烈的眩晕袭击了他,大脑针扎似的痛,还想吐。 景仕维又难受又开心:“那我们就不去!” 染冬知道他为什么担忧,没有说破坏氛围的话。 她固然这样表态了,现实的问题仍然要解决。 景仕维:“我手上有秦家的把柄,像是核武器一样不到威胁生命的地步不能轻易动用,但依然可以威慑秦慎延。” 染冬安静的听着他说。 景仕维握住染冬的手,有些兴奋:“冬冬,我——” 「证据我整理好了,她随时都能收到。」 「死缓可比死刑有意思多了。」 景仕维想到秦慎延的话,手僵住。 他不怕坐牢。 他怕的是秦慎延把证据寄给染冬,让染冬知道真相。 这会让两人的感情分崩离析,关系决裂。 仿佛已经看到了染冬失望至极的眼神,决绝离开的身影。 怎么办? 景仕维看着染冬,眼中慢慢流露出粘稠浓郁的情绪。 ……不能失去她。 景仕维不能失去染冬! 干脆切断她和外界的联系,让她永远收不到来自秦慎延的证据。 他能找到很多理由解释自己的行为…… 就这样做好了,干脆就这样做! 把染冬“保护”起来,关进无形的金笼子里。 反正她也不爱社交,最喜欢的事是在家谱曲子,以后她要是想出去就由他陪伴。 她或许会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只要他撒撒娇,能糊弄过去的。 景仕维越是这样想,眸中越是暗沉。 “静静,你不是莽撞的人。”染冬突然问,“秦慎延对你说了什么,让你失去理智对他开枪?” “!!!” 猝不及防的问题。 景仕维还没有来得及想,僵在原地。 染冬见他反常的样子,疑惑的问:“静静?” “……他说了些关于你的事,话很难听。”景仕维开始编造谎言,“具体是什么我就不告诉你了,免得动了你的胎气。” 染冬睁大眼:“关于我的、很难听的话?” 她想象不出来是什么话能让面对别人时处变不惊的景仕维变得如此惶恐。 对,惶恐。 景仕维当时的动作称得上是惶恐。 秦慎延说了什么话,让景仕维这样恐惧呢? 染冬没有追问,暗中记下了这个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