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冬从疯狂的状态回神,看到丢了魂似的秦慎延,嗤笑一声,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情绪起伏这么大,头又开始晕晕乎乎的。 黑暗粘稠的回忆再次在脑海中展开,一旦冒起又很难再压下去。 痛苦的、无望的,那段只能咬牙坚持,看不到希望,不知道幸运是否会降临到自己头上的日子。 突然很想喝酒,酒是个好东西。 染冬在房间的小冰箱里找到红酒,抖着手给自己倒一杯。 酒店的红酒味道好差。 她试图用酒来消灭心头的怒火,越浇越烈。 想找人聊天,想发泄自己的情绪,想大喊大叫摔东西,借以宣泄愤怒。 染冬深呼吸,去找自己的箱子。 弹进箱子里的烟灰没有在手稿上烧出洞,只是留下了灰黑的印记,手指去擦痕迹晕开了一大块。 一篇一篇的翻看自己的手稿,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她重新投入自己的世界,用乐符记录此刻自己的心情体验,等待花朵从苦难中开出。 柏拉图说「所有美的东西都是困难的」,美从苦难中诞生,被艺术家呕心沥血体验和升华,呈现在世人的眼前。 美不是轻飘飘的。 染冬越是记录此刻的体验,将感受转化成音乐,越是能感受到美的产生,心也变得安稳宁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推开了。 秦慎延拿着酒瓶,明显喝多了,满脸泪痕的站在门口。 染冬冷声:“出去。” 秦慎延没有照做,他走进来,把见底的酒瓶放在桌上。 沉默的走到染冬面前,他低头安静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染冬,与不耐烦的她对上视线。 染冬和他对上视线的刹那心中一惊。 秦慎延状态不对。 那苍白的脸色,整个人呈现灰败的色彩,眼睛里照不进一点光。 这和她某段时间的状态很像。 秦慎延不能出事,他是秦家的继承人,她承受不起秦家的怒火,给秦慎延陪葬都算是好结局。 染冬只能叹口气:“怎么了?” 秦慎延看着她,伸手想来摸摸她的脸颊,手举到半空中又收回。 “染冬。”他低声道,“事已至此,没办法回头了。” 染冬等着他要说什么。 秦慎延看着她,单膝跪下,随后另一条腿也跪下了。 他跪在地上,伸手去抱她,耳朵贴在她的小腹。 染冬能感到他的身体颤抖,在无声的哭泣。 她知道现在不能刺激秦慎延,否则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没有反抗他的靠近,染冬反而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放软了声音:“你想怎么办呢?” 秦慎延听到这话,以为染冬心软,带着泣音道:“你报复我吧,不要恨我了,我受不住。” 他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有点幼稚的天真。 “我伤害了你,你也伤害回来吧。”秦慎延有些期盼的说,“我们扯平,好不好?” 哪有这么好的事,伤害了别人只要让别人伤害回来就能扯平。 那伤疤怎么办,受过的痛苦会因为另一个人的痛苦而消弭吗? 只是以伤赔伤,是不是太公平了? 染冬叹口气:“你想让我怎么伤害你呢?” 秦慎延闻言从衣兜里摸出一把蝴蝶刀。 在染冬讶异的目光下,他把蝴蝶刀塞进她手里:“你捅我一刀吧。” 染冬被吓了一跳,秦慎延满身酒味。 她以为他是醉了,没想到他是疯了。 染冬赶紧把刀扔了。 秦慎延膝行过去把刀捡起来,打开蝴蝶刀折出锋利的刀刃。 这次他抓住染冬挣扎的手,握住她的手让她拿紧刀柄。 他抓着染冬的手将蝴蝶刀抵在心口,开始发力往里送。 “你疯了!”染冬使劲挣动想要收回手。 秦慎延没有停下,闷哼一声,刀锋已经刺进皮肉。 暗色的血阴翳看来,秦慎延身体疼得发抖,捏紧了染冬的手继续把刀往胸口里送。 “啪!” 染冬狠狠抽了他一巴掌。 趁着秦慎延发愣,她赶紧把蝴蝶刀收起来:“别在我这里发疯!” 血流不止,身体受伤分泌的肾上腺素让人变得敏捷兴奋。 秦慎延惨白的脸上泛起生理性的红晕,配上那张脸有一种诡谲的诱惑感:“你不要恨我了……” 他精神状态不正常了,此刻脆弱至极。 “你不要恨我了,我受不了的。”秦慎延抓着她的手放在胸口,汩汩流出的血沾到她手上,流到袖口打湿衣衫。 黏腻的手感,不祥的颜色,腥甜的味道令人反胃。 秦慎延眼泪流个不停,声音嘶哑哀切:“你捅我一刀吧,我还一条命给你。我们扯平,重新开始好不好?” 染冬想了想,走过去拿起一旁的酒瓶。、 “嘭!!!” 把酒瓶砸碎在秦慎延头上。 酒瓶碎片四溅,血从额头伤口处流下来,秦慎延直接脑震荡昏迷。 “扯平了。”染冬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秦慎延道,“以后我和你再没有干系,就当我们没有相遇,从此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