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曹叡再次策动对蜀汉的攻势,邓艾献上声东击西之计,意图在荆州起兵前在关中发动攻击,吸引蜀军主力来援,并寻找机会孤立关中与汉中的联系。而吴蜀两国几乎同时收到了探报,只是不知魏国用兵的方向。 毋丘俭自领大军向西行进,逼近渭水河畔两军交界的郿县以东地界。而赵云病故后,诸葛亮为稳住关中战局,任命魏延总督关中兵马,王平为副将,并分派马岱、高翔、廖化等将分守各处关隘。 “将军,郿县以东二十里有大股魏军逼近!”是日,魏延于城上督促兵马加固郿县城墙、挖掘壕沟、设置鹿角等物,忽听得快马来报敌情。 “果然来了!”魏延一喜,前次追击魏军到长安,不能尽北伐首功,一年来每日郁郁不得志,如今升任关中总将,又逢魏军主动来攻,正是全歼魏军夺取关中的立功之时。遂召来王平等将前来布置战事。 王平上城头来,向魏延道:“将军,郿县乃是小城,城池不过一丈,又无深沟险要。魏军兵多,若围城猛攻,恐难持久,不如退守陈仓坚城,料那魏军不能奈我何。” “两军交战,以勇气为先,何能尚未交兵退避三舍也?”魏延不悦,“岂不挫败我军锐气!” 王平素知魏延自恃在军中资历颇深,又有赫赫战功,向来眼中无人,见魏延面有愠色,不敢再言。 原来曹真前番起大军发动关中大战,却在陈仓被丞相击破,魏军退守长安。长安西面屏障郿县及陈仓山一线皆被蜀军夺去,两军大致以郿县为界限对峙。 “魏军能战之兵不过七八万,郿县尚有精兵四万,有何惧哉”,魏延看向众将道,“此城虽非险要,却是挫败魏军胆气之地,我军当以城池为依托,打退魏军先锋,多多杀伤魏军,待其进退两难之时,徐徐退到陈仓一线,诱其深入,而后大军在陈仓城下合兵一处击破魏军!” 魏延将城中兵马分作两部,一部三万人马分置城中四门及箭楼、瓮城防守,一部万余人马交予王平,提前撤出城去,埋伏在城西北方向,又向王平嘱咐道:“见我燃起三支烽火,便是我军突围出城之时,届时魏军必定尾随而来,王平将军务必袭杀魏军侧翼,我二部人马掩护撤退,方可杀伤魏军。” “请将军放心!” 且说毋丘俭领兵逼近郿县以东,却不急于攻城,在日落前三支人马分在城东、城北和城南挖掘深沟、竖起栅栏,扎营戒备,又派出几队轻骑在城池四面巡哨。至入夜时分,仍不见城中动作,而城上魏延见对面魏军安营扎寨也并不派兵袭营。 当夜三更时分,魏军大营渐渐安静下来,三队人马皆来报已将郿县城池三面围住,不见蜀军出城迹象。毋丘俭示意邓艾,邓艾会意只身退出营去。不多时,只见魏军营地最西面,一支人马五千余人摸黑出营,不举火把。打头正是邓艾,士卒皆卸甲,身着黑衣,马裹蹄、人衔枚,悄声出营直奔西面去。 次日天明时分,魏军就在郿县三面摆开架势,一应攻城器械分列军中,开始攻城。三万兵马为先锋,在郿县东面、南面急攻。 “将军,魏军开始攻城了!” 只见城下魏军骑兵率先出阵,向城下疾驰,迫近城墙八十步处,一面向侧面回转,一面向城头散射箭矢压制城上火力。数千魏军骑兵在城下兜出一个巨大的弧度,成排的箭雨叮叮叮不断在城垛上溅起火星。 “瞄准魏军战马!放箭!” “魏军骑兵果然是天下强兵,如此骑射功夫不输西凉羌兵也!”魏延暗暗叹道。 骑兵箭雨刚过,只见数个披甲的步兵横队已经压迫上来,最前面的步卒一手执大盾护在身前,一手或提柴草,或执麻袋。近至城下护城河前,便有大盾在前抵挡城上箭矢、炮石,士卒在后填塞柴草、沙袋。 “四十步!魏军方阵!放!”城头上,蜀军弓箭、抛石机开始密集投射火力,覆盖护城河前填塞的魏军横队。 数千前队后方,两万余魏军先锋主力推着攻城器械也压上前来,一面将稍端的云梯架在河上,一面在大盾后方掘土填入河中。城上抛射的石块、滚木在河水中溅起阵阵水柱,不断将魏军正面的大盾砸开缺口,又被后面的魏军迅速顶上。 不多时,护城河上已经出现了三道五六丈宽的浅沟,泡在河水中的稻草、沙袋踩上去滋滋作响,手持大盾的魏军前队踏着没过脚腕的护城河水率先迈过。魏军攻城主力压迫到护城河前,城下弓箭手方阵的箭雨仿佛密集的雨点一般压制在城头上。 “魏军主力上来了将军!” “弓弩手撤步!矛手上前!” “弓弩手撤步散射!” “长矛队上前防御!” 一队队步卒踏步上前,肩头抵在城垛后的墙砖上。微微的颤动伴随着巨大的碰撞声从城门下传来,三根粗大圆木钉成的冲车有节奏地在城门下扬起一阵阵烟尘,将城垛上魏延的目光吸引过去。